人臉蛾變成的秦老五官鎮寧,在空中扭轉了一圈后,四肢踩在墻壁上,腦袋一百八十度旋轉,最后轉向了吳秋秋的方向。
人臉蛾口中發出怪聲。
像是嬰兒的啼哭,又像是將死之人的哀嚎,還像老人病痛時發出的嚎哭。
接著一個彈跳朝著吳秋秋撲過來。
吳秋秋手腕上的萬魂鈴不受控制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
鈴聲尖銳而急促。
吳秋秋忽然間就感覺自己無法動彈了。
一只纖瘦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背。
那手就像是從她身體里面長出來的,和她是一體的。
那分明是李慕柔的手。
她的身體,無意識地被操控,手臂抬起,彎刀飛出。
刀上的銅錢叮當作響。
與鈴聲混合成絕妙的節奏。
吳秋秋嘴巴微張,眼里都是驚恐。
彎刀上迸發出劇烈的光芒,將人臉蛾斬得分崩離析。
人臉蛾發出尖銳的爆鳴和哭泣。
它們尖叫著,在空中成為黑色的灰燼。
萬魂鈴的鈴音在瞬間寂滅,安安靜靜掛在手腕上。
彎刀也飛回了吳秋秋的手中。
王道長目露震驚。
“你......我還是小看你了啊?”
竟然一刀就給人臉蛾劈灰飛煙滅了。
可吳秋秋沒有絲毫的高興。
朝陽將她的影子在房里拉得很長很長。
她下巴微抖。
那影子,是重疊的。
她分明看到了,還有一個身穿旗袍的影子,和她重疊在一起。
“外婆......”
吳秋秋喃喃自語,語氣極度地驚顫。
耳邊又一次回響起那句話:“終有一天,你會長成我的模樣。”
那么的溫柔慈愛。
那么的恐怖。
種種跡象似乎都在表明,那句話,要成真了。
不,不可以這樣!
“小丫頭,你怎么了?”
肩膀被重重的一拍。
吳秋秋對上王道長略帶探究的目光。
“王道長,我是什么樣子的?”
王道長不明所以,拿出一塊八卦鏡照著吳秋秋的臉。
沒有任何異象。
“為什么這么問?”
吳秋秋看著八卦鏡,一切正常,而剛才那一切,好像才是錯覺。
她拍了拍腦袋,到底她看到的是真,還是一切都是因為她想多了?
“別胡思亂想了,先將秦瞎子的尸體取出來。”
王道長說。
“嗯。”
吳秋秋再看地上的影子,也很正常,只有她自己。
“可這種情況,要怎么把尸體取出來?好像只有把地板拆了才行。”
地板和秦老的脖子嚴絲合縫。
“嗯。”
王道長點點頭表示贊同。
吳秋秋摒棄了方才那些慌亂的情緒,馬上回歸正常狀態,舉起刀一刀就把邊上的地板給劈開了。
這些全部是木質地板,在吳秋秋劈下的同時,木屑翻飛。
底下竟然全部被黑水腐蝕了。
等這一圈被劈開后,王道長拂塵卷住秦老的腰身將其往上一拽,整個尸體就被拔了起來.....
“這......”
結果二人都面面相覷。
秦老的尸體已經成了干尸,可頭顱卻是正常的,仿佛睡著了一樣安詳。
面色潮紅,沒有痛苦,沒有掙扎,嘴角還是微微帶笑。
那種笑容,是幸福,滿足的笑。
王道長目光閃了閃,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摁住秦老的脖頸,又叫吳秋秋轉身,片刻后才讓吳秋秋回過頭。
卻見王道長的神色也有些奇怪了起來。
“如何?”吳秋秋問道。
王道長輕咳了一聲,欲又止:“無事。”
可吳秋秋覺得王道長的表情很詭異,很尷尬。
似乎是有什么難之隱。
她不太喜歡為難人,既然王道長不說,她便也不問。
畢竟她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這事和李慕柔,徐老怪都脫不了干系。
她在秦老干枯的腿骨上,發現了陰山傀線殘留的痕跡。
是懲罰。
禍從口出。
秦老昨天告訴了她那些話,今天就以這種恐怖的模樣死去。
這是他背叛徐老怪付出的代價。
吳秋秋目光復雜。
對著秦老的尸體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至于蚊帳上的紙人,吳秋秋將之取了下來。
取下來的瞬間吳秋秋便覺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