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李慕清這才發覺駱雪然的不對勁。
那雙眼里只剩下眼白了。
她駭了一跳。
卻忍著驚恐,試著把駱雪然的手拉開。
但駱雪然的力氣十分大,她一時竟然掰不開。
駱雪然腕間的銅錢手繩叮當作響。
李慕清用力去掰駱雪然的手:“雪然快醒醒,小秋說不能開門的。”
“外婆,我是小秋,開門,事情都解決了,外面雨很大,讓我進來。”
外頭響起吳秋秋的聲音。
“小秋?”李慕清一愣。
手中忽然松了力道。
“事情結束了嗎?”她不禁問道。
“嗯呢,都解決了,前殿也沒事了,外婆讓我進來吧。”吳秋秋道。
“哦,好。”李慕清一聽事情解決了,心下松了口氣。
“姥姥,你做什么啊?”忽然,駱雪然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啊?”李慕清愣住,轉身看去。
看到臉色蒼白的駱雪然正在她身后站著,死死把她看著。
“雪然?你剛剛不是......”李慕清懵了。
方才駱雪然中邪了似的要來開門,此刻怎么站在她身后呢?
她再一看,她旁邊壓根就沒人,握著門把手的人,是她自己。
中邪的從始至終都是她,而不是駱雪然......
這個發現,越發地讓李慕清頭皮發麻。
“姥姥,你快過來,吳秋秋說了不能開門的。”
駱雪然過來一把把李慕清拽開,順勢把手腕的銅錢手繩拴門把手。
“可是小秋不是回來了嗎?”李慕清指著外面。
“她說了,就算是她,也不能開門,得雞鳴以后。”駱雪然感覺自己從未像現在這么清醒過。
此刻她是冷靜的,理智的,能出主意的,而不是那個廢物大小姐。
“外婆,開門,我被淋濕了,外面好冷啊。”
外面的東西還在敲門,就是吳秋秋的聲音,并且帶上了哭腔。
長長的影子映在門上。
低著頭,耷拉著身體,一動不動,就連敲門都沒有動作。
那敲門的聲音又是哪來的?
這個人絕不是吳秋秋。
李慕清一陣后怕,若是方才她開門了,那后果不堪設想。
駱雪然找了一把手電筒,直接照在那影子上,她怒喝一聲:“滾。”
那影子在手電筒的光暈下,變成了一個扭曲的人形,夾雜著暴怒的咒罵和尖叫,慢慢消失了......
與此同時,礦洞里。
王道長咳著血甩出拂塵,金光如鎖鏈一般纏住最中間灑血錢的礦老板,轉頭嘶吼:“丫頭,想辦法,燒了骨灰壇上的人皮!”
吳秋秋點點頭。咬牙撲向骨灰壇。
那個猙獰的礦工腐尸,此刻卻化作了一個攔路鬼,身體上疊著一塊塊礦工肢體,擋在吳秋秋面前。
一張張鬼臉猙獰不已。
斷手殘肢拽住了吳秋秋的四肢,她一步都移動不了,好似要把她拆成碎塊。
吳秋秋好像明白了什么。
有人在這里煉尸。
把逃脫的礦老板殺了,怨魂困于此處。
礦工們死于他,又畏懼他,同時他們也需要礦老板手中那一筆筆的血汗錢。
每個下礦的人,都是為了養家糊口,掙的那一張張帶著血汗的錢,是每個家庭的希望。
這種執念深入靈魂。
即便死了也忘卻不了。
所以,這些礦工怨魂越發的扭曲猙獰,又不得不被困在此處,成為倀鬼。
無法得到解脫。
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籌謀的?
或者說,就是為了今天?
吳秋秋彎刀上的銅錢嗡的一顫。
腕上萬魂鈴發出尖銳的鈴響。
一圈圈音波如波浪一樣散開。
腐尸有片刻的迷茫。
吳秋秋趁機撲向骨灰壇。
彎刀挑開了一張人臉。
“轟!”
在火光騰起的剎那,礦坑響起震耳欲聾的悲鳴。
中間的礦老板在這一刻嚎叫著灰飛煙滅。
巨大的腐尸轟然崩塌成碎塊,血水退潮般滲入了地底。
待最后一簇火苗熄滅,礦洞坍塌。
“快走,道長。”
兩人懷中各抱著一摞骨灰壇沖向礦洞的出口。
等巖壁滲出清泉,五十多盞礦燈次第熄滅,礦工們的虛影在黑暗中浮現,朝著二人深深鞠躬。
晨光刺破烏云時,道觀大殿重新擺滿了骨灰壇。
“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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