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瘟疫,醫官前后用了不下幾十種法子。怎的,你以為你比郎中還聰明?”
衛子容曉得他又在陰陽怪氣地諷刺,對他道:“我只是忽然想到這個,所以迫不及待來告訴你。溫泉池就在距關外的弗鳴山內,用不用在于你的決定。”
說罷,她從帳內出去,裴岸遂即掀起褥子躺下。
次日,李良工來報。營內疫情雖已控制住,但染上癆疫的人,必死無疑,無法子可救。
裴岸面色鐵青,盤坐于案幾后面,一只手撐著額角,眼也不睜地同李良工說:“再加些藥量。”
李良工曉得他因為此事煩躁得不行。
“將軍自從被卸職之后,一直悶悶不樂,許多事也不如從前那般上心。恕我說一句大不敬的話,縱然將軍受那些小人的陷害,難道將軍自己就沒有一點責任了嗎?將軍行事魯莽,當初一刀砍了那個士兵。若將軍將那名士兵交給陛下審訊,眼下也不至于這般處境。”
裴岸緩緩睜開眼睛,見李良工愁眉苦臉,頗有怨。他自己也是臉色漸漸羞愧,從案后起身,走到李良工面前。
“良工的話忠逆耳,裴岸受教,只是眼下我實在想不到什么好辦法。”
“將軍想不到,有人想得到?”
“誰?”
裴岸眼里閃過一絲疑惑,李良工道:“昨夜我出帳巡視,恰巧碰到夫人。夫人與我說距關外的山內有溫泉水,聽說可以治病。我已與醫官商量好,讓士兵前去一探究竟,莫非這些夫人沒與將軍說?”
裴岸臉上露出一絲心虛,同時攪著對衛子容肆意行事的怒色。
“昨日她同我說了,我覺得不可行。”
李良工搖頭,眼里皆是惋惜,“將軍都說了沒有一點辦法,為何不去嘗試嘗試。如今朝中的人對將軍有諸多怨,臣在想陛下處罰將軍,一是對眾人有個交代,二是保護將軍,讓將軍從風口浪尖上退下。如若此時將軍能立下軍功,也可叫那些人閉嘴,為將軍日后復出鋪路。”
裴岸的眸色霧蒙蒙的,面色凝重若有所思,他轉身面對著案幾,眼睛望著那盞燒得只剩底座的油燈。
片刻緩緩開口,“你的建議,本將軍準了。”
李良工臉色喜悅,即道:“我這就去。”
走到簾子前,又停下,“這不是我的建議,是夫人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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