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的軍隊漸漸靠近宮門,曹衍身著官服,身姿挺拔站在他的馬頭一側,“大行令曹衍受吳王旨意,特意在此恭迎驃騎將軍,請將軍下馬。”
“你們吳王消息倒挺快。”
裴岸用腳踢了踢馬腹,姿態傲慢并未有下馬之意。
曹衍攔住,“將軍請下馬接受搜身檢查。”
裴岸臉上一絲不悅,扭頭朝身后的隊伍看了眼,目光回到曹衍身上。罷了,搜身便搜身,沒必要在這浪費時間。
“去喚夫人下來。”
說罷,他翻身下馬,落地有力。
衛子容從馬車里下來,一路走到裴岸身側,與曹衍對視了一眼,遂即垂下雙目。
她同裴岸一起接受搜身,搜身過后,曹衍又道:“請將軍凈手。”
裴岸的臉當即就沉了下去,“怎的,嫌本將軍臟?”
曹衍笑著解釋,“將軍誤會了,將軍此行一路辛苦,身上手上不免沾上塵土,若沾泥帶灰地進宮,豈不辜負了吳王為大將軍設下的宴席。”
“本將軍之前進宮怎么沒有這道繁瑣規矩?”
衛子容察覺到他們二人之間火藥味十足,若再不加以阻攔,只怕裴岸這樣的暴脾氣,下一刻就會掄刀砍了曹衍。
“大人,既是會見大王,不得耽誤時辰,還請大人免了這一道規矩。”
“不可。”曹衍半步不讓。
衛子容不曉得他是不是故意在為難裴岸,急得額頭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只聽嘭的一聲,裴岸將水盆一腳踢翻,幾步越到曹衍面前,揪住他的衣襟。
“本將軍今日偏不凈手,你又能如何?”
“裴岸,裴岸你冷靜一些。”
衛子容握住他攏起的拳頭,裴岸一把將她推開。他的力氣很大,衛子容的手掌蹭破了皮,疼得嘶了一聲。
“子容。”
曹衍脫口而出,沒有一絲避諱。瞬間,三個人同時愣住。
衛子容看向裴岸,瞧見他眉心緊蹙,似乎起了疑心。她慌忙從地上起來,走到他身旁向他解釋。
“我與這位曹大人幼時曾在一起讀書,也算半個朋友。吳王還等著,咱們還是快些進宮為好。”
裴岸看她一副心虛故作解釋的樣子,緩緩松手,“是嗎,方才怎么不聽你講?”
衛子容藏在衣袖里的手緊緊掐了一下,秉著一口氣,“只想著快些進宮,恐耽誤了吳王與夫君會面的時辰,所以沒來得及說。”
她又看向曹衍,“大人,方才已經耽擱不少時辰,現下還是快些放我們進去吧。”
她說話時,裴岸一直在觀察。
曹衍終于退了一步,裴岸氣勢洶洶地從他面前走開,衛子容一路小心跟上。
吳王設宴招待,宴席上除了有其他官員,還有衛子容的二叔衛忠,三叔衛良,四叔衛德。這些人手握重權,替吳王把持著軍權。
吳王命人上烤鹿肉,由宮人分發給各位王公大臣。分到裴岸面前的陶碗里時,裴岸身子稍稍往后撤,一條胳膊搭在曲著的膝蓋上。
笑道:“大王,臣不能食這鹿肉。”
吳王一臉疑惑。
衛忠斜眼冷嘲,“怎么,難道裴將軍嫌我吳國吃食不如你燕國?將軍難道沒有聽說過,入鄉隨俗這句話?”
裴岸提唇,“說到入鄉隨俗,衛都尉的侄女倒是很快能適應燕國。”
他拍了拍把衛子容的肩膀,虛偽,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