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背他。”我毫不猶豫地說道,走到他身前蹲下身。
他掙扎著站起來,我小心地將他背到背上。
小雅在一旁幫忙扶著,將他安置在我車的后座上,讓他能盡量躺平。
小雅也隨即坐進了后座,我后座上都放著許多物資,空間頓時變得極其擁擠,但這是唯一的辦法。
安寧坐進了副駕駛,我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絕望的營地,發動了引擎。
車輛駛離紅山崖,重新投入無邊的黑暗。
但這一次,車內不再只有我一個人的呼吸。
身邊是我失而復得的愛人,身后是兩條待救援的生命。
壓力前所未有地巨大,但我的內心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堅定。
我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在黑暗中,緊緊握住了安寧冰涼的手。
她微微一愣,隨即用力地回握了我。
掌心傳來的微弱力量和溫度,仿佛一道暖流,瞬間貫通了我疲憊不堪的四肢百骸。
我們都沒有說話,但所有的誤解、分離的痛楚、重逢的狂喜,以及眼前嚴峻的生存考驗。
都在這無聲的緊握中,達成了暫時的和解與共鳴。
剛才我過來時,發現有一個地方很適合安營扎寨,我順著來時的路往回開。
來到那片石林后,我找了一個被風處,然后將車橫停擋在前方。
下車后,我便麻利地將帳篷取下來,三下五除二地搭建起來。
安寧也來幫忙,我們無聲地配合著,什么話也沒說。
十幾分鐘就將帳篷搭建好了,可是我們現在四個人,只有這一頂雙人帳篷。
沒辦法,只能照顧傷員,讓李醫生和小雅住了。
兩人還推辭了一會兒,我不容置疑的告訴他,在這里不要推脫,必須先保證傷員。
李醫生也清楚,在這高海拔之上,別說發燒,就是普通感冒都能要人命。
我又從車里將我們的備用藥拿下來,整個藥箱都遞給了李醫生,讓他自己選擇藥。
我和安寧就只能去車上擠一擠,但我不敢發動車子,不敢打開暖氣,只好將車窗完全關上來抵御這零下二十多度的極寒。
車門隔絕了外面呼嘯的寒風,但車廂內的溫度依舊在迅速流失,如同冰窖。
我們擠在狹小的空間里,能清晰地聽到彼此因為寒冷而微微顫抖的呼吸聲。
我將車上能找到的所有衣物,甚至那塊用來擦車的厚絨布,全都堆在了我們身上,勉強筑起一道脆弱的保暖屏障。
可寒意依舊像無形的針,透過縫隙,刺入骨髓。
安寧蜷縮在副駕駛,臉色在儀表盤微弱的熒光下顯得愈發蒼白,嘴唇甚至有些發紫。
她緊緊裹著羽絨服,但單薄的身體依舊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冷嗎?”我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廂里顯得格外清晰,帶著難以掩飾的心疼。
她點了點頭,牙齒輕輕打顫,卻還勉強對我扯出一個笑容:
“總比在外面露宿好!”
我都不敢想象,她們這兩天是怎么度過的。
那一刻,我心如刀絞。
我立刻伸出手,輕輕將她攬了過來,讓她靠在我懷里。
她的身體瞬間僵硬了一下,像是受驚的小鹿,但沒有掙脫。
“這樣……暖和點。”
她看著我,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點了點頭。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