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扭曲的水幕。
“血壓下來了!快!”
“準備靜推……”
“林先生!看著我!保持清醒!”
意識在黑暗的邊緣劇烈地搖晃、沉浮。
每一次掙扎著上浮,那冰冷的米白色紙片就像烙鐵一樣灼燙著我的神經。
江梓那張瘋狂怨毒的臉,安寧記事本扉頁上那片空白,還有那個低沉平緩、帶著磁性穿透力的聲音……
“打斷她的骨頭……林江河……他不配擁有這些……”
不配……不配什么?
這個執念如同燒紅的鐵釘,狠狠楔進混沌的意識,帶來一種尖銳的清醒。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嗆入肺腑,劇烈的咳嗽牽扯著傷口,撕裂般的劇痛反而讓眼前的景象清晰了幾分。
“別動!別用力!”護士按住我的右臂,針頭刺入皮膚,冰涼的液體迅速涌入血管。
眩暈感稍稍退潮,但心跳依舊狂亂,額頭上全是冷汗。
監護儀的警報聲減弱了,但規律的滴答聲此刻聽起來異常驚心。
“感覺怎么樣?”醫生松了口氣,檢查著我的瞳孔。
“……好點了。”我啞聲回答,目光死死盯向站在一旁、臉色煞白的童欣。
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神示意了一下我緊握的右手。
醫生又叮囑了幾句絕對靜養、情緒平復,帶著護士離開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童欣,沉重的寂靜再次降臨。
我緩緩攤開汗濕的右手。
那張小小的、邊緣裁剪得并不整齊的米白色硬紙片,靜靜地躺在掌心。
它那么小,那么普通,毫不起眼,像某個舊物上撕下的標簽殘骸。
“給我看看。”我的聲音依舊嘶啞。
童欣小心地湊近,從我掌心捻起那張紙片。她的指尖也有些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