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事情……很復雜。”
這不是答案,而是一個無力的逃避。
安寧的眼中,那最后一絲微弱的、或許帶著點期盼的光,倏然黯淡下去,徹底被一片沉寂的灰暗取代。
她沒有失望地哭鬧,沒有憤怒地質問,只是極其緩慢地、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
她移開了視線,重新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側臉的線條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冷硬和疏離。
“我明白了。”
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卻帶著千斤的重量,“我累了,想休息了。”
逐客令,下得如此干脆,如此平靜。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挫敗感瞬間將我淹沒。
我站在那里,像一個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的木偶。
我知道,我搞砸了。
我非但沒有安撫她,反而親手將那層薄冰砸得更厚,將她推得更遠。
“……好。”我干澀地應了一聲,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那……你好好休息。水果……記得吃點。”
她沒有回應,甚至連目光都沒有轉動一下。
我最后看了她一眼,那個蜷縮在陰影里、仿佛要將自己徹底封閉起來的單薄身影。
像一根冰冷的針,深深刺入我的眼底。
我默默地退出了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門關上的瞬間,隔絕了最后一絲光線,也隔絕了我與她之間那短暫而沉重的對峙。
我靠在冰冷的門板上,閉上眼睛,只覺得渾身冰涼。
“事情很復雜”
這五個字,像一把生銹的鈍刀,反復切割著我的神經。
它是我懦弱的遮羞布,是我無法面對真相的擋箭牌。
我承諾過陪她面對荊棘,可當第一根真實的刺扎過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