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的沉默令廳中霎時間安靜的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不敢發出動靜,生怕以及打算了柳明志的思路,蘇柏青背后刺痛不已也站在那里猶如木樁一般一動不動,任由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明志輕啄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蘇柏青,你方才說的右相童大人,御史大夫夏大人,兵部尚書宋大人勤政殿死諫,陛下才臨朝處理此事,最終讓任文越暫代戶部尚書之職是什么意思?”
“這........”
蘇柏青臉色為難,露出了欲又止的猶豫神情。
柳明志心中一突,莫非其中另有隱情不成?難道蘇柏青方才并沒有將自己知道的事情悉數道出,反而隱藏了一些什么事情?
“怎么?不方便說?”
“回稟大帥,末將不敢說,末將怕說了有誹謗圣上之嫌。”
蘇柏青的話令柳明志明白,蘇柏青方才真的有什么事情隱瞞了下來,目光變得不再那么清冷。
“蘇柏青,你盡管說,本帥可以向你保證,今天咱們說的話一個字都不會傳出去,否則有任何的問題,本帥替你擔著,你大膽的說。”
周寶玉悶哼一聲,給蘇柏青使了個眼色:“蘇柏青,大帥讓你說什么你盡管開口,不必畏畏縮縮的,在座的都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是不會陷你與不義的。”
“你要是幫大帥解決了一些心中疑惑嗎,說不準大帥還可以準許你戴罪立功呢!”
對于周寶玉的小心思,柳明志沒有拆穿,也沒有點頭默許,只是靜靜地望著蘇柏青等著她開口說話。
蘇柏青深吸了一口氣:“大帥,不是末將有意對您隱瞞什么,實在是末將聽得一些傳聞末將自己也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才不敢胡說八道。”
“大帥出征后的數月之內,陛下倒還算勤于政務,每日處理奏折都要忙到后半夜。”
“可是自從陛下立后之后,朝政便逐漸的疏松了下來,從開始的偶爾不臨朝,到了后來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末將聽聞,很多奏折陛下已經交給了大總管蘇安跟皇后娘娘代為處置。”
“末將跟其余五路弟兄三十萬新兵出征之際,陛下也沒有露面,而是另朝中的一些老大臣代為相送。”
“傳說是陛下夜夜笙歌,毀了身子骨,可是具體情況末將就不得知了,末將自然也不敢妄。”
“末將赴北前夕,聽聞陛下已經一連十一個朝會都沒有露面了,全部都是蘇大總管跟皇后娘娘知會的文武百官。”
“末將不知真假,自然不敢妄,生怕壞了陛下的名聲,所以才.....”
啪嗒一聲輕響,打破了廳中的寧靜,眾人下意識的朝著聲音的來處望去。
只見柳明志手中精致的官窯彩釉茶杯已經被其一巴掌攥成了數不清的碎片,茶杯中的茶水也順著柳明志的指縫低落下去,打濕了柳大少身上的錦繡蛟龍袍。
柳明志輕輕地將手中的茶杯碎片丟到了一旁的竹筒里面,隨意的撣了撣蛟龍袍之上的水痕平靜的看著眾人。
“不必驚訝,茶杯不結實,輕輕地一捏就這個樣子了,看來該換些新的了。”
眾人知道柳明志不過是強行圓說而已,自然不會不識趣的拆穿什么,默默的點頭示意了幾下,再次看向了蘇柏青。
柳明志目光陰沉的望著蘇柏青,聲音之中透漏著陰冷之意。
“你方才說,陛下已經很久沒有臨朝了?政務是新任大總管蘇安跟皇后娘娘代為通傳處置的?”
“這.........末將也是道聽途說而已,真假末將也不敢妄下斷。”
柳明志心神登時復雜起來,有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短短大半年時間,京城怎么會變成了這個樣子,李曄又怎么會變化如此之大。
美人鄉,英雄冢,難道連李曄也陷入進去了不成。
柳明志輕輕地站了起來,走到了程凱的面前,伸手拿起程凱別在腰間的旱煙袋熟練的裝上煙葉,對著火折子點燃之后砸吧了幾口。
眾人望著抽著旱煙袋,神色悵然在亭中踱步的大帥心中也相當不是滋味。
陛下是怎么登基的他們很清楚,是他們跟著大帥千里援馳京師,在大帥的鼎力相助之下力排眾議將陛下扶持上的皇位。
如今陛下成了這副樣子,大帥心里怎么能好受的了。
“無風不起浪,既然有此傳流出,想來絕對不會是空穴來風。”
“后宮與宦官不得干政,如今朝政竟然淪落到蘇安跟任清蕊這個后宮之主的手里,哀哉!哀哉!”
“蘇柏青,本帥問你,皇后如此僭越,太皇太后,跟太后娘娘就沒有出面嗎?”
“末將也不清楚,據說太皇太后曾經出面過一次,被陛下以后宮不得干政的緣由給勸說了回去。”
柳明志眉頭一凝,輕輕地吐了一口煙霧,眼神中的冷意越發的明顯:“好,好得很,好一個后宮不得干政。”
“既然陛下還記得太祖高皇帝的遺訓,一切就都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