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少的目光以及話語,令不少官員的臉色有些略顯驚慌,紛紛握著朝笏頷首低眉,不敢去與柳大少直視。
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何為害怕這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并肩王,要知道方才自己等人可是敢跟皇帝直上諫,將皇帝逼的都有些不知所措的人物。
并肩王再厲害,也只是一個王爺而已,自己等人為何要怕他?
不少官員心里想不通這個道理,只知道自己從心的告訴自己,還是不要跟柳明志作對的為好。
年輕的官員不懂,不代表老狐貍們不懂。
他們心里清楚,那些后進官員之所以不敢跟柳明志對視,完全是情不自禁的懼怕并肩王身上那股子若有若無的氣勢。
看似平淡的一瞥,一旦細細的對視過去就會察覺到,自己仿佛被一只兇猛的餓虎盯上了一般。
這股若有若無的氣勢,亦可稱之為煞氣。
不少武將瞪大眼睛炯炯有神的望著柳大少,他們好似從柳大少身上看到年輕之時的自己。
一個字形容。
狂!
就是狂,目空一切的狂。
不少老武將審視著對面的年輕文官,嘴角露出了一絲蔑視的笑意。
要知道并肩王剛剛從國戰中拼殺出來不足數日,便轉戰京師平定叛亂,一連著經歷了兩次大戰,身上正是殺氣最濃的時候,這個時候跟他掰手腕子,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這股子從血海中殺出來的煞氣,沒有三五個月的沉淀是消弭不下去的。
這也就是齊韻眾女總感覺夫君變得有些讓人心驚了。
柳明志見到那些官員的反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眼神輕松又復雜的放松身體跪坐了下去。
如今的朝堂讓自己心酸呢!一旦魏永,夏公明,宋煜,杜成浩他們這些老人物退了下去,放眼勤政殿中,還有幾個能扛得起大旗的人物。
若是方才但凡有一個人敢于自己較量一番,柳大少或許會發火,但是卻會欣慰。
起碼將來朝堂之上還敢有與自己抗衡的人物,那樣一來自己就不會一家獨大。
十余年來,柳明志太清楚朝堂之上想要保證安寧的前提是什么了。
平衡,唯有平衡二字。
遠的不說,就說魏永,童三思兩人,誰也看不慣誰,誰也整不倒誰。
不是他們二人沒有彼此的把柄,不是他們二人沒有至對方與死地的實力。
而是兩人心里清楚明了,一旦另一個人完了,自己也不會長久。
互為敵手,又互為朋友,才是生存之道。
是故,一旦這些老東西退下去之后,自己在朝堂之上若是沒有一個敵手,自己還能立足朝堂多久。
年齡越大,柳明志心里便越清楚。
在利益面前,敵人未必是敵人,在生存面前,朋友未必是朋友。
沒有人敢與自己為敵,敢與自己作對,看似是一種勝利,實則也可能是殺身之禍。
李曄見到柳大少入殿之后,三兩語便令自己頭痛不已的大臣收斂了下去,眼神之中既是敬佩,又帶著淡淡的恐慌之色。
不過那抹恐慌之色被李曄很好的掩蓋了過去。
輕輕地擺了一下袍袖,李曄目光輕松的望向了方才對自己為難最厲害的幾個年輕大臣。
“曹愛卿,范愛卿,孟愛卿,項愛卿,朕方才思索了一下,覺得柳愛卿之有理,若是四位愛卿真的思鄉情切,朕酌情一下,可以準許爾等辭官還鄉。”
“不知四位愛卿意下如何啊?”
文官隊伍中,四個年齡三十歲上下的青年官員,聽著李曄從平淡漸漸到凌厲的問話,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輕輕地瞄了一眼龍椅之上的李曄,看到其眼神中滿是底氣的神色,急忙舉著朝笏走了出來。
“臣等知罪,不該忤逆陛下,請陛下開恩!”
李曄淡淡的望著從老虎變成了老鼠的四人,很想大手一揮將他們貶謫出朝堂永不錄用,以解心中難堪之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