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我自然不可能讓你娘就這么被搶去。”蕭程永眼角挽起歲月的痕跡,當初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人過中年,年輕時的種種過往,懷念起來都是甜中帶澀。
“我收拾了自己的家當,單槍匹馬沖進送親隊伍中,把你娘搶了出來。”
“那時我問她,要不要跟我走,她說好,我便帶她來了京城。”
“我與你娘一直到彼此都在京中站穩了腳跟,才談婚論嫁,再往后,才有了你。”
他看著年少的蕭泉,年輕的眉眼在燭火下熠熠生輝,明天永遠是新的,所以敢賭敢信。
“爹與你說這些,倒不是要將天下所有高門打成縣太爺那般的腌臜貨,相反,爹相信你自有判斷,那小世子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前來找你,自有他的一番情意。”
他見蕭泉聽得認真,前面也鋪墊得差不多了,輕飄飄地加重道:“只是他如今無功無祿,你亦是靠爹娘過活,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站得高摔得也高,到得那時,你又如何幫他?”
她隱隱覺得這話中有話,可細想又實屬平常。
“泉兒,求學也好經商也罷,立業方明責,到得那時再談家,便無人可以阻你。”
蕭泉沉默片刻,被沖昏的神智也在她爹一番諄諄教誨中漸漸清明。
也是,倘若他們兩情相悅,那何愁來日?
蕭程永見她神色了悟,不似方才心事重重,起身道:“好了,我也回去歇下了,你早些休息吧。”
臨出門時,他扶著門框想起什么,轉頭對她囑咐道:“我看你后院的墻還是矮了些,待我著人砌一砌,也防著些僥幸之徒。”
蕭泉:“……”
僥幸之徒美人在懷地躺了一下午,此刻精神抖擻,果然揣了紙筆敲響他移居外院的二哥的門。
李明庚拉開門,不請自來的人就從他手臂下穿過去,一屁股坐在桌前,收掉他二哥的那堆文房鋪上自己的,天真爛漫道:“二哥,我要娶媳婦了,來問問你如何送禮。”
其實這事問婆子嬤嬤們估計更合適些,但他二哥出點子向來到位,說不定能推陳出新呢!
結果李明庚聽完他的來意,好笑地“哈”了一聲。
他走到桌邊不緊不慢地收拾自己的東西,心平氣和道:“我的傻弟弟,你在京中好歹是王公之后,打你主意的不在少數,蕭家若真對你有意,不談嫁娶,一張吃茶帖總該送到你手上吧?你有收到過嗎?”
就會扒墻頭的僥幸之徒哪懂這些門道,甚至為了在國公府上多露臉,媒婆都是直接帶人上門,在門口堵了他兩次。
后來李樓風去跟他大姐鬧了,才清靜不少。
李明庚看他一臉茫然,搖搖頭嘆了口氣,“那蕭家在京中也不是什么尋常人家,只是與你的身世一比,還是門不當戶不對。”
他點了點李樓風帶來的白紙,點破道:“這不是送什么禮的問題,是人心之見。”
“但……我并不介意……”李樓風掙扎道。
“嗯,但蕭家父母介意。”李明庚何嘗不知他所困,李大送往邊疆,下一個應該就是自己了,到時候偌大的府上就剩這個傻弟弟和他那一輩子耿直的爹。
李二惆悵片刻,沉吟道:“拳拳父母心,也好。”
李樓風瞪他:“你娶了媳婦,還說風涼話!”
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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