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映雪不知道云三跟華城主為何交惡,又為什么會被華城主口稱罪人。
不過從目睹的一切來看,辛映雪敢肯定,這些人的處境肯定非常艱難。
他們的存在既是在今日被發現了,就有人容不下他們。
擺在眼前的只有一條路。
盛淵王十指舒展轉動指尖的玉扳指,靠近炭盆,神色愜意。
室內原本就稀薄的空氣勒得人喘氣艱難,偏偏盛淵王在此時眼都不抬!
云三僵硬半晌確定沒人會救自己,干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郭延生和婆子也緊隨其后。
辛映雪眸色冷淡:“哦?”
云三硬著頭皮說:“王妃恕罪,我……”
“我等被逐出王府后,其實一直在暗中跟著王爺,丘山也是我殺的。”
辛映雪指尖不著痕跡地動了動:“為何殺他?”
“因為丘山與城主勾結,想陷王爺于不義!”
云三緊緊地咬住后槽牙,氣得噴粗氣:“那個老東西不甘心王妃之位被占,竟然想趁著王爺在城主府的時候,讓華香薇玷污王爺的清白!”
辛映雪嘴角的古怪無聲凝固。
盛淵王慢吞吞地抬起眼簾。
云三兩眼一閉脫口就說:“丘山試圖給王爺吃不干凈的東西,想害得王爺迷魂亂智被趁人之危,我……”
“我不想讓華家父女得逞,為保住王爺的清白,一時沖動就溺死了丘山,趁亂把王爺帶出了城主府!”
盛淵王緩緩松開手掌,任由捏碎的扳指碎屑落入炭盆。
云三莫名脊背發寒,拼著豁出去了大不了我今天就去死的決心,梗著脖子說:“小少爺之事也并非巧合。”
“白羽軍在王府附近一直都有釘子,察覺那個婆子將小少爺盜出,就立馬跟了上去。”
“王爺和小少爺其實是在莊子里才碰面的,這些都是……”
“暗中窺視王爺行蹤,這可是重罪。”
辛映雪打斷云三的話,瞇起眼說:“賴媽媽人呢?”
“為何一直跟隨?”
云三頓了頓,咧嘴露出個笑說:“那婆子意圖加害小少爺,已經死了。”
“另外就是……”
“王爺救過我的命,不止一次。”
“咱們在這兒的人或多或少都承領過王爺的大恩,無以為報。”
士為知己者死。
他們都是粗人,但他們記恩。
盛淵王是英名在外的少年主將也好,是被世人恥笑的癡傻王爺也罷,哪怕他們已經失去了護衛王權的資格,但受過的恩不敢忘。
所以哪怕被驅趕出了王府,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王爺四周,他們也從未忘卻過自己以性命許諾過的職責。
辛映雪意味不明地看著他們,一直沒插嘴的婆子低聲說:“老奴姓穆,在皇城曾是王爺的奶嬤嬤,亦是十年前隨王爺至此。”
郭延生低頭道:“王府初建時,老仆曾是王府的外務管事。”
辛映雪摩挲過指腹,緩聲說:“把我引來此處的目的?”
這些人的身份都是可查的,稍微一核對就能分辨出真假。
辛映雪不覺得他們是在說謊。
她更在意的是這些人費一番周章的目的。
云三反復哽咽后啞了嗓,以首觸地懇切道:“想求王妃開恩,許我等重回王府,得以再侍奉在王爺左右。”
盛淵王身邊的隨從無數,但早已被人過篩似地篩選過一道,幾乎擇不出干凈的人。
今日但凡王府的人不那么廢物,也鬧不出這么一圈混亂。
而王爺不理俗務,這些年幾乎是等同傀儡,任由他人擺布。
辛映雪是他們回到王府唯一的希望。
辛映雪的目光從這幾人的身上逐一滑過,大老遠聽到了華城主不悅的斥責聲:“混賬!”
“你們算什么東西也敢擋我的路?”
“我現在就要進去見王爺!”
辛映雪進來后半天不見出去,外頭的人看樣子是等得心急了。
辛映雪從穆嬤嬤的手中把墩墩接過來,勾唇笑了:“跟上。”
這些人是為何會被逐出王府,是否另有蹊蹺,她自會再查后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