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淵王再是魂癡神志不清,那也是當朝的封地王之一,貴為盛淵三城六郡十二縣之主。
王權所封之地,王令即是全部。
哪怕在場的人都覺得無比荒謬,盛淵王親口說了休夫,辛映雪就必須休。
小廝看著抱著孩子的辛映雪,一口氣嘆得愁腸百轉:“這……休書倒是常見,休夫可是千古奇聞。”
“這也沒聽過誰家女子敢休……”
“我敢。”
小廝聞聲語塞。
辛映雪硬著頭皮咬牙重復了一遍:“我敢。”
不就是休夫嗎?
只要能逃脫吳家那個火坑,別說是休夫,盛淵王若是能給她三分庇護,給她一把刀或是一瓶毒藥,她敢去殺夫!
小廝和室內眾人瞠目結舌之時,始終跟在盛淵王身側的中年男人笑了:“王爺既是喜歡,也沒什么不可。”
此人自稱舒先生,對辛映雪客氣道:“王土之上,王爺至尊,所求必有所得。”
“休夫而已,不是難事兒。”
辛映雪拿不準是什么情況沒貿然接話。
恰巧這時門外來人說:“王爺,舒先生。”
“吳家的少爺吳仁生前來求見,說是……”
傳話的人小心翼翼地低著頭說:“說是自家的少夫人誤入了王府,恐會驚擾王爺清凈,前來接回。”
辛映雪臉色倏而一變。
她好不容易才帶著孩子逃出來的,要是被帶回吳家的話……
辛映雪在一片沉默中,當機立斷道:“王爺,我不愿再回吳家,懇請休夫,侍奉王爺左右。”
盛淵王靜靜的不答聲。
舒先生見狀輕笑:“王爺這是答應了?”
被問到的人仍是沒有反應。
辛映雪緊緊攥著手中觸感冰涼的令牌,反復吸氣后,當即沙啞道:“多謝王爺垂幸。”
“嗯。”
盛淵王也不知是在答誰,嗯了一聲就作勢要走。
小廝急忙跟上去:“王爺,王爺這是要去哪兒啊?”
盛淵王耳若不聞消失在屏風之后。
辛映雪抱著孩子慢慢地站起來。
傳話的丫鬟小聲說:“吳家的少爺還……”
“我去。”
辛映雪抬手拂順鬢角的碎發,冷聲道:“他找的不就是我么?”
“正好如了他的意。”
手握盛淵王親賞的身份令牌,她就是盛淵王府的人。
跟盛淵王府相比,吳家只是區區螻蟻。
狐假虎威若是都學不會,豈不是她自己沒骨氣?
舒先生聞聲輕笑:“王妃能如此想,那便是幸事。”
“我隨您一道同去,愿為王妃效犬馬之勞。”
舒先生在王府內的地位顯然非同一般,可他偏偏沒由來的這么客氣。
辛映雪一時摸不清底細,只能是暫時同意把孩子托給婆子丫鬟照料,低聲答謝。
片刻后,帶著王府的人抬步往外。
吳家雖是塢城大戶,可若無盛淵王的允許,也只能止步在王府門外。
吳仁生帶著一眾隨從看著威嚴氣派的盛淵王府,面青如鐵。
他沒想到早該被弄死的孽種還活著,辛映雪居然還真的找回來了!
早知道如此的話,他就不會為了羞辱而把辛映雪放出家門!
吳仁生眼底掠過狠厲:等把人抓回去,他一定要親手掐死那個孽種!
還有辛映雪那個賤人……
“王妃,您小心腳下。”
吳仁生聞聲皺起了眉心,心生狐疑:盛淵王跟城主的嫡長女早有婚約,初定在來年三月完婚。
現婚期未至,王府內哪兒來的王妃?
正當吳仁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時,大門打開,被人圍著在正中出現的人居然是辛映雪!
辛映雪還穿著之前求跪長街時的衣裳,只是肩上多了件銀狐做領的華貴大氅。
這大氅是男人慣用的樣式,太長也過大,把辛映雪罩得嚴嚴實實,也襯得她面若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