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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長安第一美人 > 36、勾我(勿跳)

      36、勾我(勿跳)

      沈甄朝他福禮,咬著嘴唇,道:“民女有一事相求。”說罷,她替他斟了一杯熱茶。

      陸宴一幅了然的目光,若是無事,她也不會找他。

      須臾,他端起桌上的茶,晃了晃杯中的細碎的茶葉末,輕抿了一口,“說吧。”

      “父親身有舊疾,每逢雨季便疼痛難忍,民女這里有些藥,不知大人......”

      她還未說完,陸宴便將茶蓋脆脆地闔在杯沿。

      沈甄身子一顫。

      她著實怕他,一時之間根本不敢繼續說下去。

      陸宴起身,行至她身邊,兩指捏住她的下頷,扳起,冷笑,“嗯,上次是你弟弟,這次是你父親,你覺得,本官是你什么人?”

      沈甄眼眶微紅,她知道他沒有理由幫她。

      片刻之后,沈甄鼓起了她這輩子最大的勇氣,抱住他的腰身,顫聲道:“今夜外面雨大,大人別走了,行不行?”

      “松手。”陸宴道。

      都做到這份上了,自然是不能松手的。

      “沈甄,你不是不愿意嗎?”他的目光不帶一絲溫度,好像在說——你憑什么認為,我陸宴非你不可呢?

      “是我的錯,是我不懂事。”沈甄的淚珠子就含在眼眶中。

      見她不松手,陸宴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甩開,回頭看她,“以后若是無事,別往出遞消息。”

      話音一落,沈甄的金豆子便大滴大滴地砸了下來。

      不知是為此時此刻的窘迫。

      還是為行至末路的無助。

      還是為蕩然無存的自尊。

      陸宴回頭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

      上了馬車,陸宴煩躁地將手爐放到了一旁,不停地轉著手里的白玉扳指。腦海里盤旋的都是她方才那副哀哀欲絕的模樣。

      默了半晌,陸宴對楊宗道:“去周府。”

      楊宗訝然,“主子說的,是大理寺卿周大人家?”

      “嗯。”

      大理寺卿周述安,在長安的名聲也是極響的。

      明明只是寒門出身,卻偏偏有本事叫那些高門子弟只能望其項背。

      金科狀元,天子近臣,多少名頭懸于他頭上,然而他卻踽踽獨行,活的像個世外高人。

      父母雙亡,無妻無妾,二十有八的年紀,連個子嗣也無。

      這偌大的周府,只有他和管家二人。

      陸宴叫楊宗將馬車停到了周府的小門。

      敲門聲混雜著暴雨聲,老管家滯了良久才聽見,他抽了一把油紙傘,連忙跑去開門。

      一見是陸宴,不免有些詫異,“陸大人這個時間怎么會來?”

      “周大人在嗎?”陸宴道。

      “在,在的,大人就在書房里。”管家連忙道。

      周府的宅院是圣人年初新賜下的,三進三出,占地頗廣,只是這院子的陳設同周述安的人一樣,簡潔幽靜,什么花里胡哨的東西都沒有。

      陸宴隨管家穿過垂花門,來到一座小院落,這是他的書房。

      屋內只燃著兩臺燭火,門“吱呀”一聲拉開。

      周述安坐在桌案前。

      高挺的鼻梁,鋒利的鬢角,偏瘦的下頷,他便是那種骨相比面相還要精致的男人。

      尤其那雙眼生的最好,看上去清澈如泉,但里面揉雜著的,是二十余年在低處摸爬滾打的人生閱歷,和身處高位才擁有的從容不迫。

      此時見到陸宴,他并未驚訝,只淡淡地說了句,“陸大人坐。”

      外面下著瓢潑大雨,陸宴的衣角均已濕透,看起來有些許的狼狽。

      周述安率先開口,“陸大人此時過來,是有要事?”

      陸宴對他對視,一字一句道:“陸某來討周大人欠下的人情。”

      提起這份人情,周述安不禁笑了一下。

      確實。

      他確實欠了面前這位世子爺一個人情。

      三年前,大理寺獄起火,火勢蔓延期間,有三名南詔細作越獄出逃,這樣的事一旦被人發現,重則將他牽連成南詔同伙,輕則也要背上一個瀆職之罪。

      他一個寒門官吏,走在仕途上,與走在鋼絲上并無多大的不同。

      一旦倒下,便是破鼓萬人捶。

      無奈之下,周述安找上了陸宴。

      鎮國公府的世子爺,靖安長公主的獨子,手里有人有錢有權,他甚至比皇宮里的幾個皇子更得圣人寵信。

      他本以為怎么也要游說一番,沒想到他頃刻便答應,只說要一個人情。

      思及往事,周述安提了提眉角,“陸大人請說。”

      陸宴喉結滑動,“明日,我想往大理寺獄里送一名大夫。”

      聽了這話,周述安的神色里多了一抹好奇。

      他確實想知道,大理寺獄里面的那些囚犯,有誰值得這位世子爺出面。

      “敢問陸大人要給誰看病?”

      “云陽侯,沈文祁。”

      話音甫落,即便是周述安這樣老謀深算之人,也不由得一愣。

      沈文祁。

      周述安心道:這不像他會做的事。

      這位世子爺,何曾管過別人的閑事?

      說起云陽侯這個人,周述安大抵是欣賞的。

      云陽侯入仕二十年,勤勉廉潔,少有失職。

      修水渠、見堤壩,為大晉做的貢獻可謂是數不勝數。

      可他獨獨不該參與黨爭,尤其是不該站了太子那一隊。

      圣人不喜先皇后的消息,早就不脛而走,朝堂之上無人不知。至于太子,圣人自然也從未放在心上,不然東宮也不會只有那三三兩兩的太醫,日日應付了事。

      這位矜貴的世子爺,為何會幫沈家呢?

      周述安沉默良久。

      在長安,誰都有可能參與黨爭,去博一次前程,唯獨鎮國公府不會。

      畢竟,不論誰到道高一籌,得了那高位,鎮國公府依舊會是眾人爭先恐后拉攏的對象。

      周述安一邊聽著外面的雨聲,一邊轉著手上的狼毫。

      他倏然道:“沈家三姑娘,是不是在陸大人手上?”云陽侯府倒下后,沈家三姑娘、小公子憑空消失,長安城里想找他們倆的人不計其數,然而偏偏就是找不到。

      今日看來,他倒是明白了。

      鎮國公府名下的私宅,那是任誰也不敢碰的。

      陸宴面不改色,“周大人,陸某是來討人情的,不是大理寺的犯人。”

      周述安含笑點頭,“明日何時?”

      陸宴:“辰時。”

      敲定了時辰,陸宴起身,“那明日有勞周大人帶路。”

      闔上門,只聽周述安幽幽道:“云陽侯為人有些迂腐,倒是生了兩個好女兒。”

      陸宴啟程之前,忽然聽聞沈甄生了一場大病。棠月實在看不下去,便給楊宗遞了消息。

      他本不想再去,但也不知為何,還是耐著性子,又去了一趟澄苑。

      瀾月閣。

      他行至床榻邊上,低頭睥睨著她這張慘白慘白的小臉,一時間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沈甄醒來的時候,剛好和他四目相對。

      陸宴轉了轉手上的白玉扳指,“又長能耐了。”

      沈甄紅著眼,知道他是在諷刺她的病是蓄意而為,她咬著唇角道:“我并非有意。”

      陸宴默然,隔了半晌才道:“你父親的病,不必擔心了,我送了大夫進大理寺。”

      沈甄一愣,忙坐起身子,“多謝大人。”

      陸宴抬手,蜷著食指,抵主她的下頷,隨意蹭了蹭,嗤笑一聲,“四個字,感謝我?”

      沈甄去牽他的手,道:“今日不妥,怕是會過病氣給您,改日行嗎?

      聞,陸宴自嘲一笑。

      難道自己在她這兒,就是個時時淫_欲上頭的登徒子嗎?

      陸宴心頭莫名來了一股火,俯首便含住了她的唇,唇齒交錯間,沈甄整個人呼吸都在顫。

      沈甄再次推開了他,動作一出,她自己也知道不妥,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

      陸宴怒極反笑,“欲拒還迎好玩嗎?沈甄,你這是何必呢?不愿便是不愿,我既沒逼你,你為何又來勾我?”

      沈甄怕他誤會,沒了辦法,只好實話道:“大人,今日是三月初七,是我阿娘的忌日。”

      =====

      陸宴驀地一下坐起,夢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藥店:

      陸宴:“來一箱安神補腦液。”

      小護士:“大人什么癥狀。”

      陸宴:“多夢。”

      ps:這章補的之前承諾的肥章,不是今日的更新。mua~

      為了方便閱讀,以后文中有“=====”標志就是夢境開始,結束也是這個。

      兩條杠,兩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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