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主子。”天竺平日里還是挺正經的一個人,基本上也不會參與這樣的賭博,今日卻是破天荒的從袖中摸出一個銀元:“少夫人那般沉得住氣的人,主子又疼她的緊,自然是不忍心一直與她生氣的。少夫人只要皺皺眉頭,主子什么氣都沒了。”她這一本正經的說著,錦二聽著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天竺,你給少夫人當丫鬟如今倒是滿眼都是少夫人的影子了。當初也沒見你對少主這么崇拜啊。”
天竺白了他一眼,道:“少夫人是值得我敬佩的人。”
“行行行,隨你。”錦二揮了揮手,道:“我買少夫人主動和好。”他一邊摸出一張銀票扔進碗里一邊道:“少主好歹是個男人,再怎么疼妻子,男人總是有自尊心的。哪能主動去哄女人呢,會把女人慣壞的嘛。再如何說也是我們少主,你什么時候見過少主主動跟人認錯了?”
錦三想了想,也摸出幾粒珍珠丟進碗里,道:“我買少主,少夫人可不是普通女子,我總覺得,少主是被少夫人吃定了的。哎哎你們看我做什么,我也是個女人,女人的直覺告訴我。”
一邊的錦一默默地扛起刀就要走,被錦四一把拉住:“喂喂,你也說一句,錦一你買哪個?”
錦一看了看碗,默默地從袖子里摸出一枚金元寶,只說了三個字:“挺主子。”轉身就扛著刀走了。
“真夠義氣。”錦二比了個大拇指,被林管家一巴掌拍到一邊,瞧見那碗里的金銀珠寶,登時又氣的暴跳如雷:“說了不許在王府里賭博弄成這么差的風氣!我要主子扣你們的月坰!還不快去熬藥!”
無論錦衣衛們私底下怎么廝混,蔣阮和蕭韶自是渾然不覺得。蕭韶進了屋之后便一不發,只坐在桌前尋了本書看,蔣阮怎么想都覺得他是生氣了。只蕭韶平日里生氣和不生氣都是一副表情,雖然看不出來,但還是能感覺到他的不悅。
她想了想,此事到底還是自己的錯,想來任何人被自己的妻子這樣瞞著都會不高興。她向來對這些事情上極為坦蕩,知道自己錯了就想認錯,可蕭韶一直都不與她說話,蔣阮就犯了難。只覺得蕭韶此刻像極了前生與她鬧脾氣的宣沛。可宣沛只要一生氣,與他做幾塊甜糕點夸他幾句乖巧就好了,現在去跟蕭韶說你是我的小乖乖?蔣阮打了個冷戰。
半晌,她終于還是站起身來走到蕭韶身邊,蕭韶頭也未抬,目光只落在面前的書頁上。蔣阮從一邊搬了個椅子過來坐在他身邊,輕聲道:“蕭韶,你是怎么知道我去了尚書府的?”
“錦二查的。”蕭韶淡淡回答,依舊沒有將目光轉向蔣阮身上。
蔣阮點頭:“今日之事是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她認錯認的極快,幾乎沒有猶豫。她向來在熟悉的人面前說話直接,并不會掩飾什么。
蕭韶垂眸:“你沒有錯。”
“你生氣了?”蔣阮問。
“沒有。”
這分明就是生氣了。蕭韶如此別扭,蔣阮將椅子往桌前搬近了一點,一手撐在桌上,一手托著腮,幾乎是半趴在桌上一眨不眨的盯著蕭韶。青年神色淡然,絲毫不受外物影響,長長的睫毛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眸光深邃如浩瀚星海,只襯得那側顏俊美的不似反間之人。
蔣阮是懷著欣賞的目光觀察,美色,尤其是不討厭的人的美色總是不會讓人心情不悅。故作淡然的某人卻終是受不了那太過大喇喇的目光,忍耐了一下,終于放下書抬眸,回屋后第一次與蔣阮的目光正面相對了。
“我不該瞞著你。”不等蕭韶開口,蔣阮便主動道:“我今日做事還是只顧著自己,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對不起。”她嘆息一聲:“只是蕭韶,我若將此事告訴你,你必然不會準允的。我本想著木已成舟,再告訴你也不遲。是我想岔了我習慣于將這些事情一個人處理,忘記了你是我的夫君,沒有想過你會擔心我。”
蕭韶淡淡的盯著她:“你沒有想過我會擔心。”
蔣阮見他態度有所緩和,忙道:“我想過,我也并非傻子。那么多的血全部都流了出來,豈不是會要我一條命。我這條命是你和你師父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怎么能因為一個并不重要的尚書府而丟了,我不是那樣沒有分寸的人。你不是瞧見那些個雞血了嗎?那都是我準備的。我懂得保全自己。”
蕭韶抿了抿唇,依舊冷著一張臉,雖然聽到蔣阮說起雞血的事情后又好氣又好笑。可更記得的是當他和蔣信之趕到的時候,看見那雪地中鮮艷的血跡時候的震驚和心疼,那一刻的鋪天蓋地的擔憂。
蔣阮見他不說話,知道這人今日是氣的狠了,還要再勸慰幾句,便瞧見露珠端著一碗藥樂呵呵的走進來,道:“林管家吩咐的藥熬好了啊,少夫人趕緊趁熱喝了。”她也是想要緩和一下兩人之間僵硬的氣氛,想著提到蔣阮的傷勢總能讓蕭韶心疼幾分,也許就沒那么氣自家姑娘了。
蕭韶果真臉上的冷意緩了緩,蔣阮接過藥來,蕭韶別開眼,蔣阮便乖乖喝起藥來。
林管家剛回到小廚房里,錦三便滿頭大汗的跑了出來:“哎,老林,給少夫人的藥煎好了,讓連翹送過去吧。”
露珠回來放空碗,恰好聽到錦三的話不由得大吃一驚,道:“什么藥?”
“夏神醫給夫人開的療傷的藥啊。”錦三道:“少夫人今日不是受了傷嘛,你手里的空碗是什么?”
露珠呆呆的看著她:“方才這里放著一碗藥,我以為是給姑娘的,就端去屋里給夫人喝了。”
“怎么回事?”錦三轉頭看向林管家:“老林,府里還有人病了?”
“什么病了!病了!”林管家有片刻的呆滯,接著面目扭曲起來,也不知是哭失笑,跳腳道:“那是之前我托夏神醫給少主開的方子熬的藥,今日本想熬給少主喝的,沒想到少夫人受了傷。哎,那藥現在喝不是時候啊,哎,不成,我不能告訴少主,怎么辦呢?我先出去躲躲,錦三露珠,少主問起來就說我受了風寒,千萬別走嘴!”
老林的冷汗都下來了,誰能想到,之前以為蕭韶身子不行才遲遲不圓房,特意讓夏五開的藥方如今卻給蔣阮用了。也不知道那藥女子服了是何效果,今日也算是捅了大簍子了,可想想為甚還有些期盼?
題外話
中國好助攻林管家,下一章標題是否要叫圓夢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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