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現在可不是只有兩個人了。”宣朗笑的十分親切溫和,還帶著幾分發自心底的愉悅:“本殿也親眼看見郡主行兇的過程,就算兩個宮女說的話不夠分量,不知道本殿的話做不做得數?”
露珠和白芷都恨恨的盯著宣朗,即使是宮中再不受寵的皇子,身份和地位在此,若是宣朗真的出來作證,蔣阮是完全占不到上風的。尤其是在眼下蔣信之下落不明的時候,朝廷中不少人都注視著蔣阮的一舉一動,巴不得她出錯,若是真的被冠上了這罪名,每個人上來踩一腳,蔣阮要想再次站起來,怕也是很難了。
“四殿下不妨開門見山。”蔣阮嘆息一聲:“這樣繞著圈子說話,實在是很累。”
宣朗點頭:“本殿也是這樣想的。本殿相信郡主方才只是一時沖動,并不是故意為之。事實上,八弟傾慕郡主已久,郡主既然是八弟的心上人,本殿也不會過多為難郡主的。”
蔣阮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宣朗微笑。她不接宣朗的話,宣朗倒是顯得有些尷尬,不過宣朗也不是真的如表面上一般被人說一說就十分脆弱。在某些事情上,宣朗比蔣丹要執著,也要不害臊的多。即使遭到了蔣阮的冷遇,他還是不管不顧的繼續道:“此事雖然發展到了眼下這種境地,卻也不是全無生機。若說這宮中還能有誰可以保得住郡主,便只有八弟了。若是郡主能得了八弟的庇護,想來此事要想完美解決并不難。”
“怎么個解決法?”蔣阮看向自己的指尖,神情未曾有什么變化。宣朗看在眼里,眉頭急不可見的一皺。
頓了頓,他道:“至少八弟能想法子將此事掩過,不讓郡主受委屈。”
蔣阮似是終于有些不耐煩,問:“我與八殿下也不過泛泛之交,如何能得他庇護?”
“郡主莫要這么說。”宣朗面上一喜,立刻侃侃而談:“郡主是八弟的心上人,只是如今蔣副將在邊關下落不明,郡主在宮中的日子多少也是水深火熱,一不小心犯了錯,也是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要想真真正正的得八弟庇佑,唯有進八弟府上,方是長久之道。”
一番話說下來,宣朗不由得握了握拳,心中也有些緊張。
宣朗向宣離提出這個法子,不可謂不得意。他知道宣離對蔣阮上了心,偏生不知為何蔣阮對宣離卻是比如蛇蝎。最近蕭韶請皇帝賜婚的事情更像是扎在宣離心上的一根刺,宣朗跟了宣離這么久,對宣離的有些想法心知肚明。
譬如現在,若是能以此事拿捏蔣阮,讓蔣阮嫁給宣離,絕對比找個替罪羔羊來讓和怡郡主的死有其他名義更能讓宣離高興。此事若是成功,宣離必然會給他記上一功,日后大事建成,他也能多幾分籌碼。
可是宣朗能料的見其他,卻遲遲料不準蔣阮的態度。如果用普通的法子,必然是行不通的,唯有以和怡郡主的性命和蔣信之的安康威脅。在宣朗看來,蔣阮之所以不選擇宣離是因為有更好的選擇蕭韶。可是當危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女人都是一樣,再厲害的女人,到了某些時候,除了示弱和求饒,一無是處。就如同當初的和怡郡主。
蔣阮淡淡反問:“八殿下布置這么一出戲,就是為了逼嫁?也實在太看得起我了。”
白芷和露珠早已是心中不忿,沒想到宣離為了一己私欲竟然做出這樣下三濫的事情,竟往蔣阮身上潑下這等臟水。可是一國郡主之死怎么說也不是小事。
“郡主千萬別妄自菲薄。”宣朗一笑:“在八弟心中,任何人都比不上郡主珍貴。”
蔣阮微微一怔,這話宣離前生倒是經常說。彼時她在深宮之中每日過的暗不見天日,有時面對宣離的體貼也會覺得自卑,宣離常常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看低自己,在我心中,任何人都比不上你珍貴。”
如今這話從宣朗嘴里說出來,蔣阮只覺得諷刺。這一世蔣阮沒有看低自己,宣離卻是高看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在她心中,宣離是一只臭蟲蛆蠅,怎么看怎么惡心?
“四殿下慣會說好話,”蔣阮微微一笑:“卻不知是不是別人家的狗當久了,只會撿好聽的說。”
“你”宣朗臉色一變,實在不明白方才好好地的蔣阮何以會忽然變了臉。這話又實在太過刺耳,當下就往宣朗心底的軟肋處戳,若非蔣阮的身份,宣朗差點就要忍不住動手了。許是宣朗認為如今跟著宣離前景一派光明,也有些自持身份妄自尊大。否則在過去,聽到蔣阮這么說也不過是一個懦弱的笑容便敷衍了。如今這般,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殺了一個和怡郡主的緣故,人性的黑暗面一旦被激發出來,想要再收回去便是難上加難了。
宣朗鐵青著臉,對蔣阮道:“本殿一片好心,郡主卻惡相向,實在是讓人心中遺憾。”
“你大可不必遺憾,”蔣阮漫不經心的看了地上的尸體一眼:“就算你要說人是我殺的也無所謂,不過,我不會嫁給宣離。”
“你說什么?”宣朗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可知道你所說的話代表什么?”
“愿聞其詳。”蔣阮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勢,那笑容落在宣朗眼中怎么看都是諷刺。
“今日眾目睽睽之下你殺了和怡郡主,就是犯了大罪,和怡郡主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你只是尚書府半路冊封的郡主,父皇如何會偏幫你。這一次就是皇祖母也保不了你,蔣副將在邊關又出了事,這個時候你殺了和怡郡主,你知道朝廷會怎么說?”宣朗聲音含著幾分恐嚇:“你就是與蔣信之早已存了逆反之心,里應外合,想要踐踏皇家的尊嚴,出賣大錦朝的土地!你能活著進大獄,卻不能活著出來!”
這一番話直說的露珠和白芷都變了臉色,雖然暗恨宣朗無恥,可心中卻也不得不承認宣朗說的全都是對的。只要蔣阮一旦被冠上謀害和怡郡主的罪名,要想從此事中完整地脫身,怕就是很難了。
“多謝四殿下提點。”蔣阮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宣朗的一番話,只輕輕頷首道:“果真令我我大開眼界。”
“到了如此份上,你還不肯改變主意嗎?”宣朗已經從不可置信變成了嘲諷,只道蔣阮是個瘋子。在他看來,選擇另一條路,就是黃泉路。蔣阮寧愿死也不肯嫁給宣離,只能是腦袋壞掉了。
“四殿下,你想做什么就做吧,送大牢也好,告御狀也好。總之,我,不可能嫁給宣離。”她道:“之前已經告訴過你了,你憑什么以為,我會改變主意?”
宣朗看了蔣阮半晌,終于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件事情,你為何不愿意嫁給八弟,你們可有過節?”
“或許是前世的仇怨。”蔣阮淡淡道:“重要的是,太惡心了。”
“惡心?”宣朗呆住。
“對。惡心。”
題外話
這里是存稿箱,話說金玉良緣是不是要開虐了,最近畫風好虐心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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