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抖抖索索的看著錦三,錦三笑的真誠:“不過我最喜歡你這樣美麗的姑娘了,你乖乖的聽話,我也樂意做成全人姻緣的事情,你若是不聽話,”錦三的語氣倏爾轉冷:“你那小情郎,可就要被你連累了。”
“我答應你。”杜鵑急急道。當初幫著彩雀陷害蔣阮,她本也是十分猶豫的。彩雀不是家生子,出府的日子自然需要打量。杜鵑的家人還在蔣府莊子上干活,便是為了自家人本也應當是不攙和到這些事情上的。后來因為王公子勉強答應了此事,到底還是心中存了幾分猶豫。那一日蔣老夫人要她去裝茶葉,她便趁機在里頭呆了許久。后來問起的時候,只說自己看的并不真切,態度似是而非。
眼下杜鵑倒是心中輕輕舒了口氣,幸好當初她留了個心眼,否則如今就是和彩雀落得一樣的下場,看著彩雀倒在靈堂上的模樣,杜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錦三和錦一辦完事,自是就此離開。阮居中的天竺也在同一時刻躍進院子,白芷和連翹露珠三人早已等的焦急不已,見天竺回來俱是松了一口氣。這幾日阮居門外都有婆子監視,還好天竺有武功,也能避開那些耳目。
白芷問:“事情可辦妥了。”
天竺點頭。在府里放砒霜對她來說到底不是什么難事,本想給蔣丹的院子里也放上一些,不過蔣阮之前就交代過,出了事后蔣丹也能摘得干凈,既然無法一舉拿下就沒必要打草驚蛇。天竺雖是有些不甘心,還是忍了下來。
連翹松了口氣:“只等著明日王爺的好消息了。”
一夜過去,眾人各懷心思。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一隊官兵到了牢中,為首的官差倒是很陌生,面對蔣阮十分恭敬,只說先前只是一場誤會,希望她不要責罰。
蕭韶動作倒很快,蔣阮沒有為難官差,方走到大佬門口便見到趙元風正在門口等她。見她出來沖上前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見蔣阮安然無恙才滿意的點頭:“他果真想的周到。”
蔣阮低聲道:“小舅舅。”
趙元風笑瞇瞇的看著她,擺了擺手:“阮丫頭,今日你既然出來,就帶你看一場好戲。”
蔣阮微笑:“好。”
卻說一大早,蔣府中下人們早早起來收拾灑掃,便聽得蔣府大門口傳來重重的擊門聲。守門的小廝將門打開,便看到一行帶著佩刀的官差魚貫而入,瞧著模樣兇神惡煞。地位稍長一點的婆子忙迎上前道:“官爺,無緣無故的怎么”
那官差卻是毫不客氣的將婆子揮到一邊:“滾開,本官奉旨辦事,捉拿朝廷欽犯!”
那婆子嚇得一個激靈,這府里除了蔣超蔣權又沒有人做官,怎么當得起“朝廷欽犯”四字。莫不是老爺出事了?那婆子嚇得噤若寒蟬。官兵卻沒再理會她,徑自進了蔣府大門挨個搜查,不多時,二姨娘便被押解著出了院子。
“官爺,冤枉啊,妾身可什么都沒做?”二姨娘還尚且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沒有等到蔣阮出事的消息卻等來了一群官兵。為首的官兵還不是李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閉嘴,有什么話跟我們去衙門說!”
那官差可是實打實的兇惡,二姨娘嚇得登時不敢再說話。卻說蔣權得知了消息匆匆帶著人出來查問,瞧見官差頭子便皺眉問:“敢問賤妾犯了何事?”
原本以蔣權的品級,這些官差見了他不說逢迎也當是禮遇三分的。今日卻不然,官兵頭子看了蔣權一眼,語氣有些意味深長:“蔣大人,這件事情還是莫要插手的好,當心惹禍上身。”說罷便招呼著底下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蔣權心中一涼,那官差的語氣頗有深意,帶走了二姨娘卻說的這般嚴重,什么叫惹禍上身,而且帶這樣多的人來抓二姨娘是否太過小題大做。他也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的人,登時一個猜想就在腦中浮起,莫不是吏部尚書那邊出了什么問題?
再說二姨娘跟著官兵一直走到了府衙,留下兩個官兵看著她,為首的頭子帶著手下人先進去。二姨娘心中七上八下,想了想,便狠了狠心,從手指上拔下兩枚玉戒來。早些日子為了收買李強,她已經變賣了所有的首飾。這玉戒還是當初蔣權剛將她納入府的時候送給她的,舍不得當掉。如今情勢緊急,倒也顧不得太多,抓起兩枚玉戒就塞進兩位官差手里,賠笑道:“官爺,敢問為何要抓妾身?”
那玉戒成色極好,若拿出去當,也能當個千八百兩。若是平日里,這些衙役難得見到這樣的貨色,自然會心照不宣。可今日這一招卻不靈了,那兩衙役對視一眼,并沒有伸手去接玉戒。
二姨娘一看心就涼了半截,不怕要東西,就怕給東西還不收。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么?是什么事情連兩個衙役都不敢收東西?
二姨娘神色一變,笑道:“官爺,那。可知你們的李強李大人去了哪里?”
其中一個衙役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李大人?昨兒個一天都不見影子,府里也沒人,上頭換了人,就算回來了也輪不到他了。”想了想,又看著二姨娘道:“你也別耍花招了,留著力氣等會上公堂吧。”
“你跟她廢什么話。”另一個衙役不耐煩的催促。
二姨娘心中更是心驚,也不知等了多久,便聽得外頭的昭冤鼓被人重重擂動,一聲一聲好似撞擊在人心上。
昭冤鼓便是只有大案子的時候才會有人鳴動,一般都會牽連到朝廷官員。二姨娘就在鼓聲停止的時候被帶上了公堂。
兩行衙役分別站在兩邊,上頭的大老爺卻不是二姨娘熟悉的那一位,一副十分不好與人親近的模樣。最讓二姨娘震驚的并不是這個,在正中座的左邊下首,正坐著她熟悉無比的身影。蔣阮妝容干凈熨帖,換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裳,依舊如從前一般艷麗嫵媚,此刻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哪里有半分不妥的模樣?
二姨娘心中一沉,暗恨果真又讓蔣阮逃過一劫,心中不甘的很,看向蔣阮的目光登時就如淬了毒的利劍一般。
二姨娘這般的模樣落在堂上別的人眼中就有些不悅了,趙元風輕咳一聲:“我看著罪婦還沒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柯大人?”
正座上的柯修然打了個激靈,看向趙元風。誰都知道趙家的這個三老爺是個桀驁不馴的性子,偏生趙家一門三代武將,卻還是有本事的。得罪了他日后在朝中怕是要多許多困難,再說今日趙元風親自前來觀案,不就是為弘安郡主撐場子的么?不若賣他一個人情,日后也好辦事。思及此,柯修然便一拍驚堂木,道喝:“堂下罪婦,你可知罪?”
二姨娘搖了搖頭,端的是驚惶無措:“賤妾不知犯了何罪?”
柯修然道:“帶證人!”
便見官差押著兩個丫鬟上前來,一人頭發蓬亂若草,嘴里喃喃道:“奴婢錯了,老夫人,奴婢不是故意害你的,是二姨娘讓奴婢這么干的,老夫人,奴婢錯了”已然神志不清,正是彩雀。
另一人卻跪下身來,朗聲道:“回大人的話,奴婢杜鵑,奴婢作證,當初正是二姨娘買通了彩雀給老夫人下藥,想要污蔑郡主。二姨娘還威脅奴婢,若是奴婢說出真相,便殺了奴婢在莊子上的全家。”
“你胡說,我何時”二姨娘不甘道。
“二姨娘給了彩雀一大筆銀子,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查一查彩雀的屋中。”
“不必,本官早已查過。”柯修然一揮手。
那一邊的案官便娓娓道來:“蔣李氏,你圖財害命,毒死蔣氏,不思悔改,陰謀陷害弘安郡主,尤嫌不足,為了殺人滅口,買兇殺人,其心之惡,不餓蛇蝎,其性狠毒,猶如豺狼,是可忍孰不可忍,天理尚且昭昭,本府豈能容你,律法有孕,殺人者死,今判你斬立決。”
“斬立決”三字一出,二姨娘便如失了主心骨的軟木,整個人再也支持不住,軟軟的癱倒下去。她本就是個膽小惡毒的,連辯解也沒有力氣了。腦中只有一件事,便是事情敗露了。可一想到自家父親是吏部尚書,或許還能有辦法救她,登時眼前一亮,叫道:“賤妾冤枉,賤妾冤枉!求老爺讓賤妾見一見父親!”
蔣阮聞微微一笑,二姨娘倒是一門心思的想靠娘家人,或許還想著能讓胡千秋來幫忙,可李家人如今自保尚且困難,至于胡千秋御史臺日后恐怕也沒有這一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