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我和陳藝在一張木制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她一直挽著我的手臂,然后靠在我的肩上。我相信,此刻我們之間的親密和愛情并沒有什么關系,更多的是出于親情。就像我們還沒有戀愛之前,也會像兄妹一樣勾肩搭背的去逛街,去吃飯。
因為有她的陪伴,我的心終于在此刻安寧了一些。片刻后,她輕聲對我說道:“對了江橋,快給趙牧發個信息吧,讓他回來參加奶奶的葬禮,他應該回來的。”
我應了一聲,然后從口袋里拿了手機,我找到趙牧的微信,給他發了一條文字信息:“奶奶今天晚上走了,回來參加葬禮吧。”
此刻已經是深夜,我沒有指望趙牧會回復,但是他在下一刻便給我打來了電話,他的聲音很低沉:“橋哥,奶奶怎么走的這么突然?我上次去看她的時候,她的精神都還不錯!”
“她進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是胃癌晚期了,做化療也沒有能夠阻止癌細胞的擴散……”
趙牧有些哽咽,他說道:“想起那天她對我們說的話,我心里真的很難過!”
趙牧的話又勾起了我的傷感,我沉默了許久之后,才回道:“人生在世,誰也擺脫不了生老病死的規律……算了,不說這個,說點正事……奶奶的葬禮你能趕回來參加嗎?”
“就算有再大的困難我也要趕回去送奶奶最后一程……我這就訂回南京的機票。”
“嗯……”我應了一聲,隨后沉默,過了小片刻,才又向他問道:“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
“在加班做圖紙,本來準備馬上就睡的,看樣子只能在飛機上睡了。”
我叮囑趙牧注意身體,可他這種草根出生的名校學子,想在這個社會上立足,靠的就是這一股干勁。趙牧他該獲得成功的,因為此時的他,已經為了工作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
……
次日,奶奶的遺體被運回到了南京,我也在時隔很久之后,再一次回到了郁金香路。在回來的路上,我收到了琴行老板劉流的信息。他問我,為什么那天下午約好學吉他,我卻沒有去。
我將原委告訴了他,他讓我節哀,又問我以后會不會回上海,如果不想去的話,他也不占我的便宜,會將學吉他的錢全部退給我。
我本該告訴他,自己不會再去上海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給他回信息時,仍說等忙完了這段時間,再考慮要不要去上海,讓他先別急著退我學琴的學費。
也許,在我的潛意識里,上海就并不是一座能夠輕易從自己生命中所退出的城市,那里似乎還會遇見某個人,或者開始一段新的故事。
不,不是故事,是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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