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有愛過我嗎?……我說的是愛!”
我依舊不語,我對自己有了質疑。
陳藝自嘲的笑了笑,過了許久才代替我回道:“有人覺得愛情很單純,以前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是有了和你的這一段經歷后,我推翻了這個想法。因為愛情真的需要對比著才能體現出來,就像我和肖艾在你心中的地位。雖然愛情沒有輸贏,也沒有對錯……可是,我至今也不能明白,為什么我會失去了你……真的是因為,我口頭放棄了這段感情嗎?如果是這樣,為什么肖艾現在已經結婚了,你卻還想著去臺北找她?還會有什么樣的放棄,會比和另一個人結婚來的更徹底嗎?”
我在她的話里沉思了許久,可是就像這繁雜的星空一樣,誰也不會真的有能力探究出到底有多少顆行星在閃爍著,所以最后我也沒有能夠得到答案,只是告訴她,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兩種不同的行為出現在自己的身上。
是的,我將曾經沒有能夠給陳藝的堅持,統統給了肖艾。可這對陳藝而,真的是一種虧欠嗎?
這才是我真正要思考的。
……
短暫的沉默中,一直負責調查琴行失火案的吳磊來到了我和陳藝的面前,我起身向他問道:“吳警官,是來找我的嗎?”
“路過,剛下班,想去梧桐飯店喝點兒。”
“我請你……”
吳磊笑了笑,算是應了下來,他看了看陳藝,又向我問道:“怎么,就我倆,不請陳藝也去喝兩杯嗎?”
陳藝也起了身,對我和吳磊說道:“喝酒得找對人,你們喝去吧,我去了反而是拖累!”
她說著便離開了,然后向路的對面走去。吳磊看著她的背影,略帶著調侃對我說道:“看著她帶情緒的樣子,還真不懷疑你倆之間會有點兒什么故事。”
“有,一夜都說不完的故事。”
吳磊笑了笑,又問道:“她那么出名的一個主持人,怎么就和你一個琴行的小老板扯上關系了?我覺得這是一個懸案!”
“發小,還在娘胎的時候,她媽和我媽,沒事兒就喜歡湊一起,坐在巷子里織毛衣了……要不然,我這樣的人怎么會有機會認識她!”
吳磊不置可否的又笑了笑,然后引著我向“梧桐飯店”的方向走去。
……
點了啤酒和一些涼菜,我和吳磊邊吃邊聊,我習慣性的向他問道:“案情有新的進展嗎?”
他嘆息:“沒有一點進展,反而上面給的結案壓力更加大了……但這也將作案的矛頭更加明確的指向了金鼎置業的李子珊,因為一旦有證據證明她是琴行失火案的幕后主使,她將面臨縱火殺人未遂的指控,這個罪名可不小,所以正是因為她的害怕,才有了我現在的阻力。”
我遞給他一支香煙,給他點燃后,又對他說道:“吳警官,咱們說點掏心的話,就現在這種局面,你真的還有信心繼續查下去嗎?”
他吸了一口香煙,然后堅定的說道:“我出身在警察世家,我的爸爸曾經是一個緝毒警察,他所面對的案件,要比一般的刑事案件更加復雜、危險性更高,但是他從來沒有退縮過……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在殉職的那一刻……”
吳磊重重呼出一口氣,他將手中的酒杯捏的“咯吱”作響,過了許久才又說道:“他在殉職的最后一刻,也沒有忘記告訴我,要做一個真正為了正義而活著的警察,因為對于你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公民來說,警察是你們最后能夠依賴的保障。如果連警察也失去了對正義的追求,失去了辨別正義和邪惡的洞察力,那這個社會就真的完了!”
說完這些,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而在閃爍的燈光下,我又看見了他脖子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這就是他追求正義所留下的勛章,我欣賞他的勇氣和可貴的堅持。
我敬了他一杯酒,他一飲而盡后,掏心掏肺的對我說道:“江橋,活在這個世界上,你說誰還能不怕死呢?……我也怕死,真的怕!……可是作為一名警察,我沒有怕死的權利,因為我們這個行業注定就是活在危險中的,如果我們也因為貪生怕死而選擇趨利避害,你還敢想象這個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嗎?”
我搖了搖頭,示意不敢想象。
他的表情變得嚴肅,又說道:“我承認,警察系統里會有個別害群之馬,但大多數還是會把正義和公道作為自己職業的信仰。所以,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也給我一點時間。就算這個案子最后被迫結案了,我也會一查到底的。除非,有鐵的證據證明,這真的只是一場意外失火!”
“我信你。”
……
這個夜晚,吳磊似乎也被某種不得志的情緒所困,他喝了不少的酒,而我因為明天要去臺北找肖艾,所以點到即止,并沒有喝多。
看著他走路有些發飄的樣子,我關切的對他說道:“吳磊,我送你過馬路吧,再給你攔個車,我覺得你有點喝高了!”
“我沒問題,我家離這兒不遠……走幾步就到了,正好借散步想點兒事情。”
吳磊說完,便拿開了我扶住他的手,然后沿著人行道向對面的街道走去,而我也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接著又傳來了驚心動魄的碰撞聲,等我轉過頭時,吳磊已經倒在了血泊中。離他大概十米遠的地方,一輛黑色的雅閣,前大燈已經被撞碎,前排的安全氣囊也全部彈了出來。
所有人驚恐的表情中,世界顯得更加黑暗了……而那些路過的車卻沒有一輛停止,他們從吳磊的身邊繞過后,便加快了離去的速度,仿佛在慶幸這一刻的這一切和自己沒有一點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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