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向后靠在床上,刑從連只能無奈地將枕頭墊在他腰后。
如張小籠同志一開始所說,錄像非常模糊,當放大到醫院27寸液晶電視大小,就已經出現難以計數的噪點,從黑白圖像中,只能隱約看出現場一片混亂。
而這樣質量的圖像其實已經經過王朝處理,并且在司坦康和兇手的頭上,分別出現了兩個顏色不同的箭頭,勉強標明了兩人的位置。
司坦康走過橋,與牽著氣球戴鴨舌帽的男人擦肩而過,男人只是微微提起胳膊,當場時看不到任何異常,直到司坦康靠著標識牌側躺下來。
“從3分10秒到3分30,反復播放一下。”林辰看了一會兒,對王朝這樣說。
畫面開始循環播放起來,從司坦康捂住胸口,到他被人流沖撞,最后在標識牌邊倒下的整個過程……
看到最后,王朝已經吃不下面前的任何東西了。
“阿辰……”少年輕聲喚道。
“停。”林辰突然說道。
王朝一時沒反應過來,暫停鍵按晚了一些,畫面中,司坦康已經倒在地上。
“再前面一點點。”林辰說。
電視畫面終于暫停在司坦康將倒未倒、身形定在半空中的瞬間。
林辰與刑從連對視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這個畫面,怎么了?”王朝試探著問。
“你不覺得,司坦康倒地的姿勢非常變扭嗎?”刑從連說。
“啊?”
刑從連道:“兇手用寬約2.5cm兇器刺穿司坦心臟,心臟內部壓強極大,當他拔出刀刃的瞬間,血液瞬間噴涌,大腦含氧量會立刻降低,他會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失去意識,已經基本上不存在任何活下去的可能……”
林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他是在死前用僅存地意志力在保持這個非常變扭的角度,當然你也可以說,這是因為他的痛苦造成了身體扭曲,但我仍舊認為,他之所以會這樣倒地,是因為他在死前下意識又非常執著地在看樂園的某個地方。”
“接頭者所在地?”王朝瞬間領悟,他迅速調出樂園地圖貼在屏幕右側,按照司坦康倒下時的視角,基本可以確定他在看樂園西面的地方。
“唔……”王朝在地圖上標出了大致扇形區域,“旋轉木馬區、歐洲古堡、糖果樂園……”少年人長長地嘆了口氣,“這也得覆蓋好幾千平方米了的區域了。”
“有沒有別的角度的錄像?”林辰問,“當他進入陌生區域,要選擇路線前,可能會先尋找目標所在,然后再做選擇。”
王朝依調整,果然,在那之前,司坦康也曾抬頭,看向相同方向。
“這個角度……”
“他應該在看什么有高度的東西?”刑從連喃喃道。
林辰腦海中想起當時自己站在相同角度的畫面,最后恍然大悟道:“歐洲古堡。”
王朝眼睛都亮了:“也就是說,我只要整理下案發時古堡周圍有沒有形跡可疑的逗留人士,就可以確定司坦康來這里是在和人接頭,并且我們就能找到那個接頭者?”
林辰說:“如果這位可疑人士來時沒有參加任何游玩項目,離開時還行色匆匆,甚至特地去了案發現場,就更能說明問題了。”
“yessir!”王朝激動道。
刑從連拍了拍手,突然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明白要干什么就拿著你的勁脆雞腿堡退下吧。”他對王朝這樣說,“記得回家繼續加班,但不止那位接頭者,還有司坦康本人的游園路線、兇手的游園路線要確定。”
王朝揉了揉耳朵,呆滯地看著電視屏幕,然后轉頭看著窗外大雨傾盆的黑夜,最后問刑從連:“老大,你讓我我去哪?”
“你今天不回家嗎?”
王朝非常不可思議:“老大你這算是過河拆橋嗎!”
“糾正你一下啊小王同志,讓你回家不叫過河拆橋,這叫仁慈,畢竟我還有逐你出家門的選項沒有選擇。”
“可是,家里已經大半個月沒人住了啊!”王朝一臉驚恐。
“你每個月又不是不領工資,嫌家里臟,你可以隨便去哪住啊。”
“那你呢?”
王朝這個問題再次正中刑從連下懷。
刑從連得意道:“我男朋友住院呢,我要陪夜。”他說著,又非常警惕地看著王朝,“小王同志你總不會是想留下來,一來是電燈泡,其次是會長針眼啊。”
王朝往后退了半步,一字一句地對刑從連說:“老大,你的臉是不是扔在飛機上了,我要不要去給你撿回來?”
“隨便你啊,只要離開病房,你去干什么都行。”
王朝的臉已經漲得通紅,見狀,林辰只能出阻止:“這樣確實不太好……”
他對刑從連說。
聽到這話,王朝瞬間仰頭,用小寵物才會有的純真眼神非常期待地看著他。與此同時,刑從連轉也過了頭。
林辰說:“你給他找個信得過的家政吧,把家里打掃下,他才好回去住。”
刑從連瞬間笑出聲,就差在床上打滾了:“小王同志,我給你派最得力的阿姨啊,你現在下樓,我給你叫出租車,夠意思了吧。”
王朝氣得直接從沙發上起身,開始埋頭收拾書包。
“怎么了?”林辰看著刑從連問。
刑從連笑著說:“沒事沒事!主要是你現在這個當家做主的氣勢很好,我很喜歡。”
王朝正在桌上挑想吃的肯德基,聽到這話,他瞪了刑從連一眼,桌上的漢堡也不拿了,直接氣勢洶洶打開病房門。
“再見!”少年人逆光站在門口,憤怒地對他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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