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竟惟這幾天出了一堆麻煩事。
他混娛樂圈,而這個圈子紙醉金迷講人脈講輩分更講背景,厲容銳在的時候袁竟惟不覺得,人倒下了他才漸漸發現其中的艱難,但袁竟惟不在意,很久之前他就有過心理準備,只是當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讓他應接不暇的時候,覺得疲乏和不舒服是難免的。這個時候他最需要身邊有個人,而那個人向來只單方面聯系他,袁竟惟想找他的時候十有八.九是找不到的人的,袁竟惟覺得很累,他靠在浴缸里,連閉著眼睛的時候眉頭都是皺著的。
最近爆出來一系列新聞對袁竟惟非常不利,先是說他在片場與某個前輩不和,黑臉的照片上了八卦雜志,實際上他那時候的確心情不好,因為對方在故意挑釁,圈里捧高踩低的事情太多,他本來不想理會,但不知道為什么那時候就是沒壓住火氣,反諷了幾句結果被人拍了下來上了版面。
接著就是專輯銷售量作假,把銷售量往高報一部分本來就是行內默認的事情,偏偏袁竟惟的被扒了出來,對方先是以某唱片公司前宣傳的名義發帖,后來帖子被轉到好幾個八卦論壇,接著水軍一番攪合,粉絲跟著出來反駁,順理成章就掐了起來。
粉絲一參與,免不了炮擊了路人,袁竟惟粉絲的黑歷史又被再一次提起。因為袁竟惟走的憂郁偶像王子路線,他的粉向來比較年輕化也比較沖動,被人一煽動忍不住氣就做出些出格事情,而且因為瘋狂程度不低,連路人都經常中槍。之前也發生過幾次粉絲被詬病的事,最后不等鬧大就被壓了下來,公司的公關團隊為此操了不少心,而現在恰好公司的一哥爆出了包小三事件,公關團隊分.身乏術,沒了靠山的袁竟惟自然被忽略了。
這些事情集中在一起愈演愈烈,近幾天論壇上都吵翻了天,袁竟惟的形象大受影響。雖然這些事情不至于讓他在圈內混不下去,但形象一旦打了折扣,代廣告肯定不會再考慮他,收入自然下降,而袁竟惟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錢,沒有錢,他就拿不到lfg,而袁復立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袁竟惟從浴缸里出來,披了一件浴袍,瞟眼看到床頭柜上隔著的手表。
那是厲容銳的手表,當初他被人送進醫院時手上戴著的表,沾染著他的血跡,袁竟惟不知道生出了哪門的心思,想辦法把那塊表拿了過來,他沒戴過,卻一直放在床頭柜上。
袁竟惟站在床邊許久,最后從衣柜里拿出整套的衣服換了裝,戴上帽子和口罩出了門。在甩開了跟蹤的記者后袁竟惟的車停在了醫院的停車場。
他直奔了住院樓的vip病房,已經是晚上9點,住院部的人大多開始準備休息,連家屬都很少,所以格外安靜。
袁竟惟還沒到病房門口就看到守在那里的兩個保鏢,他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卻被人攔住。
袁竟惟扯下口罩。
“袁先生。”保鏢是姚真找來的,自然也認得袁竟惟。
“我要進去看先生。”
“現在已經很晚了,您不如明天再來。”其中一個保鏢開口。
袁竟惟挑挑嘴角,直接打了個電話給姚真,最后電話被遞給了保鏢。
“你們跟著他進去。”姚真在電話里說。
電話掛掉之后,其中一個保鏢跟著袁竟惟進了病房。
床上躺著的是厲容銳,鼻子插著呼吸器,頭發剃得精光,因為瘦,那張原本很英俊的臉變得更加棱角分明,閉著眼睛靜靜呼吸的的樣子反而顯得冷厲。
就算一直有看護和醫生護士在照顧,厲容銳還是避免不了大幅度消瘦,手腳長期不活動就算每天有人按摩也無濟于事,如果他再繼續躺下去肌肉肯定會萎縮變形,然后不知道什么時候連呼吸都會停止。
袁竟惟站在床邊久久沒有動作,就在不近不遠的距離安靜地看著厲容銳,臉上既沒有傷感也沒有憐惜動容,一絲表情也沒有。
保鏢站在他身后不遠,看他沒有靠近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就沒出聲阻攔他。心里卻在想,果然有錢人不一定就過的好,這個厲總躺在這里這么久也沒幾個人來看過他,現在這個袁先生看起來也不像來看病人的。
從厲容銳昏迷不醒后袁竟惟不是第一次來醫院,不過他來的次數也不多,上一次還是厲容銳的情況惡化差一點沒有救過來,他趕來看了一次,然后就是這一回。
在他一個人都指望不上,只能指望自己的時候,突然很想見見這個男人,哪怕他一副要死的模樣。袁竟惟曾經一度很怕他,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又覺得這家伙很可憐,他希望他醒來又希望他永遠這么睡下去,種種矛盾的心情反而讓他的臉變得僵硬。
袁竟惟看著對方細瘦的胳膊,緩緩靠前了一步,保鏢因為他這個動作生出警覺。因為袁竟惟是姚先生吩咐的要盯著的人,所以他絲毫不敢大意。
袁竟惟伸出手,似乎想要摸厲容銳的臉,最終卻在離他的臉還有一兩寸的地方停了下來,緩緩垂下眼睛。
他不能到了這個時候才心軟,離他的目標,離成功只有一步了。如果他心軟了,之前做的那些就成了笑話。
袁竟惟想起袁復立之前跟他說的話。
“厲容銳有份遺囑,他在厲豐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會拆成兩部分,你和厲存焰都能繼承一定的股份,而厲存焰的股份等他成年之后才能繼承,在此之前股份由監護人監管,如果厲容銳死了,你就能直接得到厲豐百分之十一的股份,這些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那是多少錢想必我不說你也算的清楚。”
“但是厲存焰還有百分之二十二。”
“這就要靠你了,相辦法接近他,取得他的好感,讓他親近你依賴你喜歡你。這些你并不是沒有做過,以你的本事既然能夠騙過一個厲容銳,要哄好一個小孩子會有多難?”
“厲存焰現在的監護人是賀佑欽,就算厲容銳死了,那百分之二十二也是他監管。”
“這的確很可惜,我以為當初他們應該離婚的,誰知道直到那個傻蛋出事,婚都沒離成。所以我們只能雙管齊下了。”
“怎么雙管齊下?”
“你去哄那個小屁孩,我去哄另外一個,然后厲容銳一死,厲豐就成了我們的囊中之物。”
……
保鏢注意到站在病床前的袁竟惟突然滿臉扭曲,一個箭步上前擋在昏迷不醒的厲容銳身前。
袁竟惟卻沒有任何動作,漸漸的,人也跟著平靜下來,一步也沒停留轉身離開了醫院。
誰知道還沒走到醫院門口,私人電話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