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臥室的燈,整個房間一覽無遺,沒有人。
袁竟惟的心臟砰砰直跳,不可能是小偷,客廳里的貴重物品一樣也沒少。
難道有人在他不在的時候來過這間屋子?
是誰?到底是誰?
厲容銳坐在計程車的后方,臉色慘白。
他沒想到在德海的公寓碰上袁竟惟,德海公寓的備用鑰匙有一把在他厲豐的辦公室里,他利用去公司找賀佑欽的空隙在總經理辦公室取了鑰匙回到家里,打算把事先寫好的委托書放進書房的保險柜,在他做完了一切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見了開門聲,他迅速閃身進了臥室。
然后袁竟惟進來了。
從他出事之后,這是他們唯一單獨面對面的時候,他應該趁著這個機會沖到袁竟惟的面前告訴他一切。但是當時他猶豫了,他不知道袁竟惟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跑來他的公寓,從前他住在這里的時候,袁竟惟絕不會在他不在的時候過來,也許是因為剎那間的遲疑,或者是之前遇到的事情讓他有所猶豫,耽誤了他的行動。
剎那間的沖動消失,冷靜下來后立刻沖出去的想法消失了,他待在了臥室,卻等來了袁復立。看到袁復立,厲容銳立刻想起在藥店前遇上他們的那一次。
出去的念頭沒了,他躲在臥室的門背后暗中觀察,也隱隱約約聽清了他們的話。
倏然而驚。
沒有人知道那十幾分鐘他的心態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仿佛之前所經歷的一切都是虛假。
盡管很多事情的細節還很模糊,但僅僅憑借他們說出口的那些,已經證明了很多東西。
站在門后的厲容銳表情越來越僵硬冷凝,袁復立離開之后他立刻翻窗從公寓爬到了隔壁的陽臺,在袁竟惟推門進來的那一刻,厲容銳正藏身在隔壁屋,直到看著袁竟惟的車離開公寓,他才爬回來離開這里。
很多事情一瞬間涌入大腦,一件一件又一件,他和袁竟惟很小就認識,說是青梅竹馬也不過。少年情誼,多年之后又重新相聚,他心中的袁竟惟除了人長大了幾乎沒有什么變化。
他忘記了其實人長大本身就是一種變化,對方想的做的和你所認知的并不是完全一樣,說不定還完全相反。
他曾經傾心喜歡過珍重過,結果全是騙局。
厲容銳心頭絞痛,好一會兒,低聲笑了起來,心里說是空蕩蕩到了極致也不為過。
厲容銳覺得渾身發冷,比車禍那一瞬間給他的感覺還要強烈,仿佛滅頂。腦子卻意外地冷靜,像是所有的情緒都抽空了之后只剩下反射性的動作。
回到東山別墅的時候,別墅里還亮著光,厲容銳開門進了屋。
看到沙發上坐著的賀佑欽,他心里有絲莫名。
“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司機找了你一下午差點報警,我似乎和你說過門禁的事情?”
厲容銳站在門口沒動,呆呆地看著他。
在袁竟惟和袁復立的話里,這個人曾經做過很多事情,甚至有些他之前也知道。
但賀佑欽是唯一沒有騙他的人,他做的一切都沒有隱瞞。
厲容銳心里一頓一頓的疼。
賀佑欽發現他臉色難看,整個人呆愣愣像是有些不對。
他微微皺眉,起身走到厲容銳身邊,“你怎么了?難道又不舒服了?”
厲容銳聞到一股洗浴過后的清新味道。
心里酸痛,意識還沒回過神,人已經扎進對方懷里。
賀佑欽反射性地抱住,猶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冰冷的溫度讓他微微皺眉。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厲容銳把頭埋在他的胸口,手緊緊抓住了他背后的布料。
賀佑欽的下一句話還沒出口,厲容銳已經退了一步,兩個人面對面靜靜看著對方。
厲容銳在對視下微微垂下眼,張了張口又苦笑著捂住了嗓子。
然后默默掏出紙筆。
“我可以明天再向你解釋嗎?”
賀佑欽看了他一眼,點了頭。
“去洗澡吧。”
厲容銳把紙筆收了起來,一步步走向浴室。
賀佑欽看著他瘦小的背影,總覺得這孩子渾身都是蕭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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