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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Chapter 64

      就是還是有些失望,他昨天晚上做夢夢到柏淮了來著,特別真,結果醒來發現是空歡喜一場。

      頭疼,捏了一下眉心,突然感到一陣濕涼,把手放到跟前一看,發現小手指的那個凍瘡,已經被細細涂上了藥膏。

      他疑惑地看向輔導員,輔導員只是冷漠道:“給你請了一天假,現在燒退了,下午就回宿舍自己復習吧,好好準備明天競賽。”

      “哦。”

      簡松意倒也不嬌氣,但是他總覺得哪里不對。

      好像哪里暖暖的,特別暖,嘴巴味道也不對勁,感覺吃了唇膏一樣。

      晚上平頭回宿舍的時候,看他的眼神也很不對勁。

      他每次想問,平頭就慌慌張張躲過去,弄得簡松意莫名其妙,一腦門官司。

      然而也沒太在意,只是一門心思準備明天競賽。

      既然來了,那就要拿一等獎,辛苦這么久,不能在關鍵時刻分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簡松意總覺得自己的手好像沒那么僵了,第二天考試的時候,寫題也順暢了許多。

      題是他前所未見的難,做完后卻也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交完卷,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走出教室,發現又下雪了,抬頭,大雪紛紛揚揚地從灰蒙蒙的天空落下,他在南方長大,鮮少見過這么大的雪,總有些期許。

      到了現在,卻發現,大雪原來也沒有那么浪漫。

      低下頭,雙手揣進衣兜,快步往宿舍走去。

      突然被人從后面摟住了肩,平頭大口大口喘著氣:“總算跟上你了,你走那么快干嘛?”

      “你跟著我干嘛?”

      “終于考完了,我憋不住了,必須來問你了,你說,你和柏淮到底是什么關系?”

      “不是告訴你了嗎。”簡松意不動聲色地把他的手扒拉開,不急不緩地往宿舍樓走著。

      平頭哥卻有些瘋狂:“不對!不對!絕對不對!你們肯定不是純潔的aa關系!普通朋友會千里奔襲只為了早兩天見到你嗎!”

      簡松意頓住腳,回頭看向他:“什么意思?”

      “哦,對。”平頭突然反應過來,“我還沒告訴你,前天晚上你發燒,是柏淮來照顧了你一夜,但是怕你競賽分心,就沒讓我說,現在考完了我才敢說。”

      簡松意心里一緊,緩了緩,才問道:“是你打電話叫他來的?”

      “不是,是你發燒的時候一直叫柏淮,我尋思著我女朋友發燒的時候也是這樣叫我,我當時哄她,她就乖了,我就想讓柏淮哄你幾句,就給他打了個電話,但是我打電話的時候,他已經到北城了,問了我地址后十分鐘就到醫院了。”

      那其實,柏淮來了,一考完試就來了。

      像個傻子一樣,只為了早兩天見到自己,這么折騰。

      簡松意呼吸一滯,加快速度往宿舍樓走去,想立馬找輔導員要到手機,問柏淮現在在哪兒。

      而平頭跟在他后面,一路絮絮叨叨:“你不知道,昨天柏淮到的時候,正好是雪下得最大的時候,滿頭滿身都是雪,頭發都結冰碴兒了,真成冰塊兒面癱了,結果一看到你,眼睛就紅了。”

      簡松意只想象了一下,心尖兒就泛起疼。

      “這就算了,你知道他怎么照顧你的不?”平頭繼續掰著手指跟簡松意叨叨,“你發燒,嘴巴干,又張不開嘴,沒力氣喝水,柏淮就拿棉簽,一點一點蘸,一點一點給你涂,給你潤著,就這么一點一點兒德給你潤了滿滿兩杯水,我就沒見過這么好的耐性。”

      “而且你知不知道,你這人特別煩,一會兒喊人,一會兒喊人,喊了后,如果沒人不答應你你就皺眉頭發脾氣,害得柏淮一整夜一直沒睡,一直在那兒應你,我中間睡了醒醒了睡,他還擱那兒守著,真的是脾氣好。”

      “還有,你手上不是長凍瘡了嗎?他就找小盆子,一盆溫水,一盆熱水,來來回回給你泡,給你搓,又給你涂凍瘡膏,給你換熱水袋,別提多麻煩了,我瞅著他也是個大少爺,怎么就這么會照顧人呢?”

      “照顧了你一晚上,早上我走的時候,他都還沒合眼,還讓我考完試之前別告訴你他已經來了,就怕你分心,考試考不好。”

      “就這樣,你給我說你們是發小兒?你騙鬼呢?”

      “所以你們到底什么關系,他這么掏心掏肺地對你?就差把你捧腦袋頂上了!”

      ……

      簡松意一直沒說話,就默默聽著,從平頭的描述里,一點一點地想象那個畫面,就像一把一把鈍刀,割著他的心,心口擰著疼,從心尖尖兒上到眼角鼻尖,都泛著酸,腳下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恨不得立馬飛到柏淮身邊。

      柏淮怎么會這么好。

      怎么可以這么好。

      好到自己覺得自己太不好,覺得自己不值得,擔心柏淮會像平頭說的那樣,因為太喜歡,卻得不到回應,所以覺得累了,跑了。

      那自己,怕是會瘋。

      他想到這兒,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快到平頭已經快跟不上了。

      他費力地在后面跟著,拼命地喘著氣,喘了好半天,才緩過來,喊道:“你走慢點,我剛想起來,他說他今天在校門口等你,讓你考完試去找他,現在估計還在等著呢,誒......你干嘛,別跑那么快!別摔了!”

      簡松意都要氣死了,這人怎么不早說最關鍵的,這么冷的天,下著這么大的雪,柏淮凍著了怎么辦,他拔腿就跑,跑了幾步,才反應過來,又停下來問平頭:“哪個校門口?”

      北城大學有四個校門口。

      “......沒問。”

      簡松意也懶得氣悶,二話不說,先往最近的東門跑去。

      沒有。

      北門。

      沒有。

      西門。

      沒有。

      下著大雪的北方的冬日,每跑一步,寒風都呼啦啦地灌著,撕扯著臉,跟刀鋒似的,劃掠過每寸肌膚和骨骼。

      臉也疼,胸腔也疼,心也疼。

      眼角被寒冷的空氣磋磨出紅暈。

      可是簡松意卻一刻都沒停下,他從來沒有跑得這么快,三千米比賽都沒有。

      等看見西門沒人,一點都沒遲疑,立馬往南門跑去。

      過了東門,北門,西門,就只有南門了。

      雖然走了很多彎路,但是也沒有關系,因為他知道,剩下的那條路的盡頭,柏淮一定在等他。

      他們總會相見。

      他跑了很久很久,終于在路上的頭,穿過漫天風雪,遠遠的,看見了柏淮。

      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靜靜地站在那里,雙手插在衣兜,側身微低著頭,修長挺拔,淡漠從容。

      柏淮就站在那里,簡松意就看了一眼,突然心就靜了,眼角就酸了。

      他的柏淮來了,從北城到南城,再從南城到北城,兜兜轉轉,走過風雪的夜,來了。

      他這一路,一定很辛苦。

      那剩下這一點,就自己來走。

      簡松意調整好呼吸,朝著柏淮走去,一步一步,堅定不移。

      柏淮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突然偏過頭,看見了他,然后朝著他笑了,從衣兜里拿出手,輕輕地張開雙臂。

      于是簡松意想也沒想,就從走,又變成了跑,也不顧校門口人來人往,就一路跑了過去,跨越人群和風雪,跑進柏淮懷里,一把抱住了他。

      柏淮合上雙臂,摟住他,輕笑:“跑什么,我又不走。”

      簡松意喘著氣,沒有說話,就是抬頭直直地看著柏淮,眼角紅通通的。

      柏淮幫他撣掉發梢上的雪珠,又搓了搓他的臉:“你看你跑得,臉都凍僵了,手上長凍瘡就夠我心疼的了,臉再刮出口子了,我不得心疼死?你怎么這么不會照顧自己呢,一走就生病?小傻子?”

      “我不是小傻子。”

      “怎么不是小傻子?就知道你是小傻子,所以一考完試就來了,連圣誕禮物都沒來得及給你準備,本來還想著今天圣誕節來接你,再給你表個……”

      不等柏淮把表白說出口,簡松意就抬頭,吻住了他。

      四瓣冰涼的唇,帶起了兩人全身的暖意。

      雪靜靜落下,來往的路人,紛紛側目。

      簡松意向來是臉皮很薄的人,可是他覺得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就是想吻柏淮,一刻也等不得。

      綿長的一個吻后,終于松開唇,臉上泛紅暈,小聲道:“沒關系,這次我準備了圣誕禮物。”

      柏淮輕輕在他額頭印了個吻:“禮物在哪兒呢?”

      簡松意紅著臉,把雙手放進柏淮衣兜。

      “在你口袋里。”

      作者有話要說:對,沒錯,松崽把自己裝進了柏爺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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