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古月芽的手不禁一抖,面上卻泰然自若的襯出親和的笑,“這段日子看來要辛苦妹妹了。”
這人修為可真是好,都那么嫉妒了,還能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
果然是那禽獸一手調教的女人,做戲一流!
瑾蘭萱又寒暄了幾句之后便離開了。
“小姐,你方才作何騙那瑾主子,說王爺昨夜和你一起過夜的?還又讓那冬雨聽到,她要是跑到王爺的跟前搬弄是非,還不得小姐你自己吃苦!”
風鈴將古月芽拉到院子里,有心避開冬雨,這些天來,她都刻意支開冬雨,不許她挨近古月芽身邊伺候。
“我不撒謊,怎么給她一個下馬威?那姓瑾的哪是誠心誠意的來道歉,不過借著幌子來摸我的底,怕是昨夜軒轅墨邪也沒在她那兒過夜……”
古月芽這么說著,不禁一想,她記得他分明是去了蘭心閣,可是若沒有過夜,必當又折回了青玄宮,若是折回了青玄宮肯定發現她半途不見了,但是他為何沒有找來蘇羽苑?
昨夜分明一副兇惡豺狼的摸樣,恨不得狠狠將她玷污個遍!
“罷了罷了,管他上了哪兒,總之那個女人來者不善,這次讓她知道我蘇羽苑的人可不是由她好可欺負的!”
“小姐,你真像個孩子,真不知道該夸你聰明,還是笨蛋好,簡直成天都在玩火!”
“玩火多好玩呢,燒不著自己,燒別人就成!”
丟下愁眉憂心的風鈴,古月芽轉身跑回了屋里,她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裙,似乎要出門的樣子,“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兒?”
“嘿嘿,隨便溜溜……”
古月芽隨口打了個馬虎眼,難不成成天悶在這蘇羽苑里等著那禽獸來犯?
她這是要去鴆鳥閣會會夢江南,當然若是讓風鈴知道了,她肯定不答應。
另一邊,瑾蘭萱剛邁出蘇羽苑,忍耐已久的妒火漫燒著整個身子。
“主子,你就這么放過那個印婦,她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句句帶刺,狗仗人勢!”春竹見瑾蘭萱怒得臉孔都陰沉起來,立刻把別在肚子里的氣都撒了一撥。
“她仗的是王爺的勢,你想罵王爺是狗么?”
“不不不,奴婢怎敢……奴婢是替主子不甘,王爺以前既是臨幸別的女人,也絕不會在她的閨閣留宿,可這離蘇羽,最擅長勾男人,昨夜王爺竟扔下主子又去了她哪兒,還不是個禍害么?”
這主子為什么要偏袒那個牙尖嘴利的臭女人?
“主子,你聽奴婢說一句,那個女人曾經讓皇帝為了她舍棄三宮六院,夜夜摟著她醉生夢死,要這么放縱她橫行霸道下去,那還不把王府弄得跟后宮一樣,王爺要獨寵她一人,主子你要怎么辦呀?
“夠了,住嘴!”
啪的一聲,瑾蘭萱狠狠甩了春竹一個巴掌,何須她的提醒,十年前,她就知道那離蘇羽是什么德行的女人!
可是她不能輕舉妄動,軒轅墨邪不喜歡善妒的女人,縱然離蘇羽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她也只能擺出心胸大度的樣子。
方才若不是這個蠢丫頭的魯莽,她分明有機會和離蘇羽拉近關系。
瑾蘭萱水眸含著殺氣濺起冷光,然后從腰間抽出跟極為纖細的黑色的東西,“把這根頭發收好,出宮交給那我姨婆,讓她把它混到五毒蠱里磨成粉給本宮。”
冬雨捂著通紅的臉,這邊還在心驚肉跳得怕瑾主子不要她了,那邊接過那根頭發,眼珠子骨碌一轉,“主子,難不成這是……”
“噓……這事,誰也不能走路風聲,若是被王爺知道,本宮定割了你的舌頭!”
“是,奴婢一定辦妥。”
瑾主子有個遠方姨婆,來自苗疆,是出了名的降頭師,只要把想要施加法術的人的身上某件東西丟入藥蠱里磨成粉,再讓他服下,那個人就會精神失常,最后七孔流血,全身潰爛。
沒想到生性文雅的主子一出手就如此狠毒,聲色不露的就取了那個女人的頭發。
“這就去吧,趁著日落前,趕緊送出宮。”
看著春竹走遠的身影,瑾蘭萱回頭看了眼蘇羽苑,這王府剛建成的時候,軒轅墨邪就命人精心打造了這里……
王爺,別怪妾身下手無情!
是你從始至終騙了我,你可知道每次你幸別的女人,我都只在強顏歡笑假裝不在意,我愛你愛得那么委曲求全,而今你因她傷我,怪不得我要她紅顏喪命!
古月芽走在去鴆鳥閣的路上,路過某個庭院,似是被廢棄很久,突然有股陰森森的感覺,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身后突然出現了一雙手將她拉入深處……
“救……”
“噓,是我!”
這聲音?
古月芽被男人的雙臂困在院墻和他的胸膛之中,對上的視線在彼此的眼瞳里映照出對方的臉孔。
“賢瑞王爺?”
怎么會是軒轅子騫?古月芽錯愕圓睜,上次離別,他傷勢嚴重,她都不知道東太后有沒有救了他。
“蘇羽……”
那一聲低喚,飽含思念和記掛。
母后用了雪蓮丹才勉強保住他的性命,而后他聽到行刑那日,那個男人劫持刑場,將她帶來南鄂,他一邊慶幸她還活著,一邊卻是每日每夜的寢食難安,坐如針氈。
“王爺,你的身子可好了?”被刺中心口,能夠生還就是奇跡了,這才修養了一兩個月也未必能痊愈吧。
“別說本王了,你在做甚么呢?為何向七哥求救,為何跟著他回來,他有沒有欺負你,有沒有虐打你?跟我走,本王不能讓你呆在他的身邊!”
七哥?
指的是軒轅墨邪?
軒轅子騫越說越激動,握起古月芽的手就往外跑。
“等下等下!王爺沒有欺負我,王爺說過往我犯的錯,他都可以既往不咎,賢瑞王爺你就不用為我擔心了。”
古月芽拽住軒轅子騫,靈機一動在話里設了個局。
“離蘇羽,你是三歲孩童么?還是真的試了憶?當年,西太后因你被廢,跳崖自殺,七哥從太子被貶為質子送去北冥,你以為這些過錯,他會一句云淡風輕就原諒你么?”
但是古月芽怎么能想到答案竟是欠了軒轅墨邪的一條人命,那還是他親生母親。
“蘇羽,你醒醒吧,你和他是不可能的,當初你既是為了太子妃之位選擇了東太后,那你生死就該是皇兄的人!”
她和他是不可能的?難道軒轅墨邪曾經對離蘇羽……
“我曾愛過……他么……”
古月芽靜默了好一會兒,突然背身問道。
他……指的是哪個“他”?
“你不記得了,還是害怕記得?你總是喜歡跟著七哥的后頭,喊他墨哥哥,他生性孤傲,總是對你不冷不熱,但你若跌了摔了,他便會立馬背著你,別扭的對你呵斥不許哭,你當然哭得更加厲害,四哥便會抱過你,拿著糖果逗你開心,見你被四哥斗得樂不可支,七哥就會甩袖離開,而你又跟著跑去……他瞪你,兇你,可你的小手就是攥著他衣角不愿放開……”
軒轅子騫說著,臉上的表情很是艷羨,仿佛那段童年的往事里,他只是個只能站在遠處凝望的羨慕的孩子。
他又道:“那時你六歲,七哥十一歲,四哥十二歲,不過都是孩子,怕是彼此之間的感情還談不上是愛,但……”
“但什么?”
“兩年后,你八歲,四哥十四,七個十三,父王為立太子而后宮傳諸多,有人說父王專寵西太后,所以要立七哥為太子,所以那時東太后大發雷霆,同西太后斗得你死我活,而偏就在宣立太子的前一日,有人瞧見你被人悄悄帶入鳳鸞殿,沒人知道你同父王說了什么,但是當夜西太后跳崖自殺,你是唯一的目睹者,有人說是你揭發西太后同男寵私情,逼得七哥血脈受質疑,西太后被逼走投無路,之后皇宮內外宣稱西太后被囚冷宮,七哥被貶為質子交換去北冥,而你卻入住太子殿,甚得東太后寵愛,七年后,四哥迎娶皇后的同日冊封你為西宮皇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