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圣者,四個字就像泰山壓頂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武安星的氣氛凝重如鉛,剛剛調來的圣部如臨大敵,就連平日眼高于頂的唐丑,神情都異常嚴峻。如果唐天的推測真的發生,意味著他們之前所有的布置需要全部推倒。
沒有人覺得,用來對付常規兵團的方法,能夠用來對付黃金圣者。
黃金圣者究竟有多么強大,無人知曉,壓力自然前所未有。
和其他人的壓抑和緊張不同,唐天斗志滿滿,就像一頭精力旺盛充滿戰斗欲望的野獸。
盡管沒有得到任何相關的情報,但是唐天就是如此確信,黃金圣者一定會來,因為這條通道實在太重要。
他耐心地等待敵人的到來。
當整個天路的目光,都被大熊座即將開始的拍賣會所吸引時,水瓶王正一臉愁容。
他揉著腦門:“查出結果了嗎?”
警備大臣滿臉苦笑:“沒有,目標死的時候,沒有任何動靜。他是被匕首類的利器所殺,被殺時似乎毫無察覺。”
“這樣的結果,我怎么給光明武會交待?”年邁的水瓶王有些無奈道。
一位光明武會的長老在水瓶宮參加宴會時被刺殺身亡,被發現時,他已經氣息全無。
水瓶王現在慶幸大家的目光被大熊座吸引,否則的話,這件事絕對會轟動天路,水瓶座必然會灰頭土臉。
警備大臣猶豫了一下道:“我們懷疑是目標熟人所殺,否則的話,以目標的實力,沒有人可以悄無聲息地刺殺。會不會是光明武會的內斗?”
“你覺得這個理由可以說服光明武會?”水瓶王的語氣充滿不滿。
光明武會向他施加了巨大的壓力,甚至派出兵團,抵達邊境,揚如果水瓶座找不到兇手,他們就要自己動手。水瓶王很清楚,對方只不過是表達一個姿態而已。歷史上,光明武會和黃道十二宮產生過多次的摩擦,但是從來沒主動進攻過黃道星座,獅子座除外。
至于獅子座和光明武會的戰爭,在絕大多數人看來,脾氣暴躁好戰的雷昂,絕對要負主要責任。
警備大臣也知道自己的說法光明武會是絕對不會接受,便道:“想來光明武會也只是找個臺階下,不如我們找個死囚應付一下,我們再多賠償點。”
這個方案讓水瓶王頗為滿意,他的想法和警備大臣如出一轍。水瓶座和光明武會又沒什么仇恨,而且雙方的合作一直還比較多,尤其商業方面的合作更是不計其數。
水瓶王叮囑道:“你去和他們談吧,多出點錢就是了,不要橫生枝節。”
人流如梭的繁華之城,高聳入云的樓層,一位約三十歲的男子俯瞰著下方如同螻蟻般的人流。如果井豪在這,一定能夠認出來,面前這位男子,便是光明武會曾經試圖招攬他的安長老。
“大人,這是水瓶座的回復,他們說”
手下的匯報戛然而止,他看到大人舉起手掌,他連忙把到嗓子眼的話吞了回去。
“水瓶座怎么回復不重要。”男子頭也不回,悠然自自語:“雷昂他們肯定以為,我們一定會進攻大熊座。”
安長老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但是這笑容,卻不會讓人感受到絲毫溫度,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房間。
光明武會如今,早已經不如當年威風顯赫。
圣殿浮出水面,說明光明武會已經失去對局勢的控制。更強大的圣殿,讓光明武會的權威受到大幅度的削減。真正讓光明武會的受到重創的,是在大熊座手上連續吃的幾個敗仗。
曾經權勢滔天的光明武會,一時間甚至有些日薄西山之感。
長老們的權威大為削減,但是安長老例外。在如此困境之中,安長老逆流而上,悄然網羅了一批人才,在光明武會的地位,反而急劇上升,已經成為光明武會第一人。
“圣殿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我勸阻了他們。”
安長老的話,讓部屬們臉上不由而同露出尊崇之色。圣殿地位超然,個個眼高于頂,誰也不會把光明武會放在眼里,能夠說服圣殿,整個光明武會只有大人才有如此影響力。
安的思緒不自主飄到那場至關重要的會議上,他慷慨陳辭,出盡風頭。
自己醞釀了十年之久的計劃,終于要開始推行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期待?躍躍欲試?可為什么還混雜著一絲恐懼?
自己在恐懼什么?
安定了定心神,繼續道。
“我和大人們說,為什么要去攻占大熊座?為了那條通道嗎?我們有通道,只需要十年,十年后通道自然就會打開。如果我們現在攻占大熊座,奪下那條通道,那么我們沒有任何理由阻止大軍前來。”
部屬們臉上浮現疑惑之色,因為在他們看來,光明武會和圣殿的任務,就是為了迎接大軍的到來。這樣的理由,怎么可能說服圣殿的那些大人物們?
不過安長老雖然年輕,但是權威極重,部屬們雖然心中有疑惑,卻沒有人吭聲。
他們摒心靜氣,等待大人向他們揭開謎底。
“只要我們全力以赴,肯定可以奪下通道。但是大軍來了,那還有我們什么事?我們到目前為止,沒有攻下任何一個星座。整個天路的財富,在我們手上的,只有少得可憐的一部分。我們有什么功勞?我們什么功勞都沒有。我們只會被遺忘,上面隨便丟點小恩小惠,就把我們打發了。”
部屬們恍然大悟,不由紛紛點頭。
沒錯!大人說得對!如果那樣的話,他們可以想象,到時面臨的處境。傳說圣域全都是圣者,光這一點,就讓所有人都感到極大的壓力。
“所以我們來了!”安長老轉過身注視著面前的部屬們,淡然深邃的眸子浮現一抹狂熱之色:“看看你們腳下的土地!這是整個天路最富有的星座,據說,它擁有天路八分之一的財富,多么富足!只要拿下它,這些財富就是我們的!有這些財富,我們就可以打造更強的兵團,我們可以培養更多的黃金武者,我們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部屬們被他的狂熱感染,他們呼吸急促,個個眼睛布滿血絲,殺氣騰騰。
“金錢應該被光明所支配,古老的黃道十二宮已經腐朽,我們要給天路帶來全新的秩序,光明籠罩的秩序。”
安長老意味深長地說道。
“行動吧。”
部屬們齊齊躬身,無聲退出房間。
安長老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有些出神。他終于明白自己在恐懼什么,千百年來的格局,將要被徹底摧毀,而這一切,全都是他一手促成。那一絲恐懼,是源于他那個龐大的計劃,那是一個魔盒,連他也不知道里面飛出來的將是什么。
人因未知而恐懼。
騷亂漸起,激烈的喊殺聲中,四處逃命的居民們臉上盡是恐懼和驚慌。毫無準備的警衛們倉皇無比,在光明武會精銳面前,一觸即潰。
城內駐守圣者飛上天空,他們滿臉憤怒,殺氣騰騰,但是很快,他們臉上的憤怒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如紙般的煞白。
一個個身影,緩緩飄浮升上天空,從四面八方,把他們包圍。
對方的圣者,竟然是他們的兩倍!
高樓上的安長老面無表情地注視眼前的一幕,他臉上沒有半點得意和笑意。火光倒映在他臉上,把他如同石雕般的面龐照得忽明忽滅。
急促尖利的稟報聲,一個接一個。
“報!”“警備兵團被擊潰,隊長以上皆被斬殺。”
“報!”“金庫已被控制!”
“報!”“水瓶八大家族已被控制!”
“報!”“水瓶宮已被我方包圍,正在負隅頑抗!”
安長老心異常平靜,外面的波瀾,好似無法在他心中掀起半點漣漪。整個計劃,完全是他一手策劃,正是這個計劃打動了圣殿。
事實上,當圣域要求他們調查可疑目標的時候,安長老幾乎第一時間便認定了唐天幾人。后來大熊座公然宣布圣域的存在,證實了他的猜測。而且,安長老還判斷出,這條通道并沒有真正打通。
因為唐天身邊沒有成建制的兵團。
身為大熊王的唐天,前往未知之地,身邊怎么可能沒有兵團保護?這不合常理。除非這條通道無法允許大部隊通行,只有這一種情況,才有可能沒有兵團伴隨左右。
當整個光明武會和圣殿的高層都決定派出黃金圣者攻占大熊座的時候,安長老立排眾議,說服了圣殿。盡管他始終認為,大熊座的威脅比獅子座更大,但是這次他忍住了。
他看出了圣殿的顧忌。
圣殿源于光明洲,但是五百年過去,當初的創建者早已經逝去多年。圣殿上下,全都是天路人,對于陌生而神秘的圣域光明洲,他們更多的是敬畏。這種敬畏是長期灌輸所形成,從創建之初,圣殿和光明武會便被定義為光明洲大軍的前站,一代代被灌輸他們應該承擔的使命。
但是,當這一天真的接近時,圣殿上下忽然發現,他們并沒有作好準備。光明洲會以什么態度來對待他們?會以什么態度來對待天路?
光明洲在他們的腦海中,只是一個效忠的象征,他們完全不知道真正的光明洲是什么模樣,沒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