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步走上屋子的二樓,黃粱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推開門查看。第一個房間空無一物,只堆放了些許的雜物。第二個房間應該是王娜生前的臥室。與其說是臥室,不如說是擺放著一張床的辦公室。
在走廊盡頭的第三個房間里,黃粱看到了一個碩大無比的冰柜。
他站在門口,遮擋住了身后歐陽倩和韓娟的視線。突然一個荒誕的念頭浮現在他的腦海中:要不就直接轉身離開好了,對身后的韓娟說房間里空無一物。
“怎么了?”歐陽倩踮著腳尖,越過黃粱寬厚的肩旁看向屋內,她不禁發出感慨,“哇...這個冰柜也太大了吧...”
“......”
黃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冰箱內的景象讓他喪失了語的能力,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讓他無法保持站立,他傾倒向一側,身體重重的撞在門框上,最終才沒有摔倒。
“黃粱,你這是——”
歐陽倩慌忙攙扶住黃粱的手臂。而韓娟則是冷漠的推開二人,擠進了屋內。黃粱伸手想要拽住她的手臂,但最終還是沒能成功阻止她站在冰柜旁。
注視著韓娟一動不動的背影,黃粱的心在默默滴血。他無法想象這一幕會對這位中年喪女的悲慘女人造成何種影響。她還能從打擊中恢復過來嗎?
在推開房門的一剎那,黃粱看到了躺在冰柜中的韓夢怡,以及林春樹。
韓夢怡的尸體被保護的非常完好,林春樹在她的脖頸處系了一條純白的紗巾,遮擋住了王娜在她脖頸上留下的勒痕。
她真的就像是睡美人一樣,安靜的躺在水晶棺中,耐心等待著心愛的人出現,用一個滿含愛意的吻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但是她永遠都不會從永恒的睡夢中醒過來了,她的愛人就躺在她的身旁。無論死去還是活著,林春樹都想陪伴在你的作用,傾聽她的低語、目睹她的微笑。
林春樹的臉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
黃粱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自然、平和的死亡。他并沒有因生命的流逝而恐懼,相反,林春樹似乎因為能夠再次與愛人重逢,而感受到內心的平靜。
歐陽倩注視著冰柜中躺在一起、手牽著手的韓夢怡和林春樹,眼淚不禁奪眶而出。她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讓哭泣聲打破屋內的安靜。
韓娟仍舊一動不動的站著,仿佛一尊雕塑。
在這間泛著寒意的房間中,悲傷之情從三人的心底溢出,唯有不可聽聞的抽泣聲,偶爾打破靜謐無聲的氛圍.......
......,......
“————韓娟阿姨還真是有魄力啊,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仍義無反顧的投身于藝術中。”歐陽倩說道,“她大可以把林春樹的畫室賣了,去過一種更加舒適的生活,比如環游世界。”
黃粱隨口說道:“韓娟阿姨不是你,人家還有追求。”
“切,就好像你也有追求似得。”歐陽倩翻了個白眼,“有本事,你別收韓娟阿姨給你的委托費啊。”
“一碼歸一碼。”黃粱說,“你不能混為一談。”
“反正林春樹把他所有的財產——事實上是王娜所有的財產——都給了韓娟阿姨,她也不在乎給你個三瓜倆棗的。”歐陽倩說,“提醒一下啊,說好的二八分賬,你趕緊轉賬。”
“......”
“沒想到林春樹竟然自殺了。”歐陽倩感慨道,“我一直認為他是個毫無底線的人渣呢。”
“他的確是個毫無底線的人渣。其實每個人都和他一樣,只會把專情留給特定的一個人。”黃粱說,“其余的人無論做出多么大的犧牲,仍無法得到哪怕一絲一毫。”
“呦呵,感情專家,您談過幾次戀愛啊?說的頭頭是道的。”
“至少比你多。”黃粱說,“你這個感情經歷為零的黃毛丫頭。”
歐陽倩紅著臉嚷嚷道:“你、你胡說!人家經驗豐富著呢!”
“是嗎?”
“哼!不理你了。”
說完這句話后,她直接奪門而逃,也不再糾結黃粱還沒給她轉賬這件事。
微笑著搖了搖頭,黃粱回想起自己和韓娟上一次見面的情景。雖然失去愛女的傷痛仍在她的臉上顯露著些許痕跡,但是她的目光卻無比的清澈透亮。
“我會替夢怡完成夢想。”她說,“夢怡在日記里說她最大的夢想是開一場個人畫展。這也將是我最大的夢想。”
“加油。”
“嗯,屆時畫展開啟的時候,你一定要來。”
黃粱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當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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