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槍彎曲出一個醒目弧度,幾近滿月,足見清秀女子的剛烈。
韓貂寺見王小屏無動于衷,知道以這名武當劍癡的心性,不會為辭所激將,也不再廢話,轉頭平靜笑道:“女娃娃,就不怕折斷了王繡的珍貴遺物?”
馬車車頂,死士戊挽弓弧度尤勝剎那槍,一次崩弦,兩根鐵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往一直立于不敗之地的老宦官。
少年使出雙箭之后,踉蹌后退兩步,拉弓右臂血管爆裂,頓時綻出一串串血花,面無人色,目光死死盯住那頭該死偏偏不死的人貓。
“雅名日月并立,俗名榻上雙飛。”
公子取名就是有學問有講究,雅俗共賞,少年戊很喜歡很滿意。
韓貂寺后退一步,武夫極致力拔山河,可要是再山河之上再添一羽重量,也能壓死人,本就彎曲到極致的剎那槍立即崩飛,青衣女子往后蕩出,滾出六七丈,一身青衣不復潔凈,滿身污-穢泥濘,艱難起身,握住了墜下的剎那槍,先前倒提剎那,那是王家獨門絕學,陳芝豹梅子青轉紫亦是脫胎于此,只是在他手上用出,青出于藍而遠勝于藍。王繡有生之年,最大遺憾是未能有親生兒子傳承一身絕學,這才對外姓弟子陳芝豹傾囊相授,因為王家槍法,需要雄渾體魄支撐,講求氣機逆流,是霸道無雙的野路子,最是傷身,女子體魄本就陰柔,如此陰損行事,無異于雪上加霜,后來陳芝豹殺師成名,王繡死得遠非外界所想那般死不瞑目。
青鳥握住遺物剎那,吐出濁氣,咽回污血。
死士當死。
韓貂寺輕描淡寫握住一根離自己眉目近在咫尺的鐵箭,咦了一聲,因為第二根鐵箭失去了蹤影,哪怕以他近乎舉世無匹的敏銳感知,亦是沒能探查究竟。
隨手丟出已經現世的那枝鐵箭,將遠處一騎穿透頭顱,墜馬滾地。韓貂寺轉頭瞥了一眼握槍蓄力的年輕女子,不再多瞧,眼神冷漠望向黑壓壓以碾壓之勢發起沖殺的悍勇騎兵,自自語了一句,“人貓就這般嚇不住人嗎?”
韓貂寺平地而起,去勢跟王小屏小吠一劍如出一轍,豈是一般精壯騎卒可以抗衡,一腳踏下,就將一人一馬懶腰斜斜踩斷,陣亡人馬后邊一騎來不及偏移方向,毫不猶豫就提矛一突,韓貂寺根本不出手,徑直前行,將彈開那挾帶戰馬奔跑巨大沖勢的鐵騎一矛,整匹戰馬直直撞在韓貂寺身上,就像一頭撞在銅墻鐵壁上,戰馬當即斃命,馬術精湛的騎卒臨死一搏,一拍馬背躍起,一刀劈下,不見韓貂寺動靜,瞬間分尸,無數塊血塊落地之前,韓貂寺已經繼續前行,直線上的第三騎微微側出,憑借直覺一刀劈向這名黑衣宦官的腦袋,才提刀,就給韓貂寺一手推在戰馬側身,連人帶馬給橫向懸空拋出,殃及池魚橫面一騎,一起跌落在地,若僅是這一橫向敲喪鐘,以兩名騎卒的能耐不至于隨馬一同身死,可人貓之出手,何等狠辣,纏臂紅絲一去一回,就是將兩名驍勇騎卒當場五馬分尸一般。
韓貂寺不給當先一線騎卒掉頭回馬槍的機會,且戰且退,擺明是要以一己之力將一大撥騎卒斬盡殺絕的架勢。
第二撥騎卒的視線之中,如鐵絲滑切嫩豆腐,王麟重甲鐵騎也好,盧崧輕騎也罷,都是如此脆弱。
王麟一個擦肩而過,一條胳膊就跟銅錘一起離開身軀。
若非緊急趕至的盧崧一矛擋下紅絲,王麟就要步其后塵,給撕裂肢體。
兩名為首騎將僥幸存活下來,并肩而戰,非但沒有遠離戰場,反而繼續靠向那尊春秋三大魔頭之一的人貓。
任山雨一咬牙,握緊跟她玲瓏身體嚴重不符的斧頭,率先前行增援,身后北涼秘密豢養的扈從跟隨嬌柔女子一起兔起鶻落,飄向那一處血肉橫飛的戰場。
身陷全軍必死之地,將軍先死。將軍死絕,校尉再死,校尉死光,才死士卒!
遠處。
徐鳳年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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