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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別來無恙 > 77、第 77 章

      77、第 77 章

      齊楠沒吱聲,沉著臉,以前解不出數學題的時候就這德行,他狠狠思忖了一分鐘,小聲問:“同桌,你以前每天給我抄英語答案,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

      “真會顛倒黑白,不是你求著我發的嗎?”

      “噢……那我跟你勾肩搭背的,你會不會背地里心旌蕩漾啊?”

      莊凡心吹口煙:“我把你打腦震蕩信不信?”他順口氣,“我是同性戀,不是色情狂,我喜歡的男人類型非常單一,范例去買早點了,姓顧。”

      話說到這份上,還能有什么不明白?齊楠咂咂嘴,仍覺得驚奇:“所以你們倆當年就談過?我還記得他為你跟籃球隊打架,干,還挺甜蜜的。”

      一頓,齊楠又回憶起什么:“不對啊,后來,就是你出國一年多之后,夏天吧……”他努力想著,“就是你刪了我們之后!顧拙問過我有沒有你聯系方式,還問過班長,問好多人,你把他也刪了?你啥情況啊?”

      莊凡心避重就輕地答:“那時候分手了。”

      “啊?真的假的?”齊楠迷茫道,“那你們現在什么關系……舊情復燃還是……炮、炮友?”

      門開了,顧拙拎著早點回來,走到卡座見莊凡心掐著煙,皺眉奪下摁在煙灰缸里。莊凡心被那不算溫柔的目光一瞥,又被管教,心里的小河蕩得驚濤拍岸,拍得他渾身麻酥酥沒力氣。

      齊楠問完沒聽見答案,此刻偷瞧著,姓顧的奪了煙,打開熱粥熱餅,吹了吹遞過去,比他已婚時還會疼老婆。姓莊的真不是色情狂嗎?盯著人家瞅,眉目春意濃重,二八月鬧感覺的貓狗都沒這般露骨。

      他情不自禁地唱起來,粵語:“舊情復熾更瘋狂……長埋內心激蕩……再迸發出光芒……”

      顧拙將另一碗粥推過去:“別唱了,等會兒把廣東人招來,削你。”

      三個人此起彼伏地笑,聲兒都不大,充斥著闊別已久的情誼,像高中時代一起在食堂吃午飯,不怎么好吃,但彼此挺快活。

      回酒店是半上午,從大廳到電梯間,顧拙和莊凡心一路微低著頭,出去時人模人樣,回來時皺巴著衣裳,渾身散發著不太健康的味道。

      走廊上分手,莊凡心回房間扎進浴室,一脫,站在鏡子前孤芳自賞,肩上的刺青被草莓覆蓋,胸口也有印兒,顧拙用虎口卡著他硬生生揉得。

      洗干凈,莊凡心含了片喉糖,昨晚“吃”得太深,喉嚨口磨得發腫,需要薄荷來鎮定這絲難以啟齒的辣痛。

      打開電腦,未讀郵件七八封,未讀消息更多,叫人不得不從情愛旖旎中抽身。斜對角的套房里,顧拙已經濕著短發在視頻會議了,斯文正經,誰也猜不到他昨晚在犄角旮旯里干過什么荒唐事兒。

      直忙到午后,他們心有靈犀地從房間出來,長廊上碰面,隔著三步遠對視,拘謹,遲疑,心懷鬼胎。

      既有對初戀、對白月光的懷念珍視,也有舔舐過、蹂躪過的粗暴侵略,克制而不自持,說白了就是貪心,清水洗珍珠的柏拉圖,烈酒伴濃煙的肉搏肉,都想要。想征服。

      偏生裝得欲求清淡,顧拙問:“公司忙么?”

      “還行。”莊凡心答,就不在集團總經理面前充大忙人了。他走過去,自然且心機地挨近些,走路時手臂輕觸:“去轉轉?”

      顧拙沒躲,道高一尺地晃手腕,指關節若即若離地蹭莊凡心的手背,曖昧流動,掠過壁上色調靡麗的油畫,淌過墻角花瓶里交頸的兩株風信子。

      莊凡心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知道顧拙在逗弄他,看他癡,笑他醉,可他沒招兒,癮君子求一撮攝魂的白粉,他支棱著手求一刻牽緊的痛快。

      邁入電梯,顧拙握住他。

      從十六層到一層,松開時用指甲刮他的掌心。

      莊凡心被擺置得神魂顛倒,攥著拳頭跟上去,上了車,躲在駕駛位后耍性子,拽著顧拙的手極盡玩弄之事,搓洗衣服似的。

      司機問:“天氣這么好,去哪里轉轉?”

      顧拙回答某個小路口。莊凡心愣了愣,是老地方,他們在那里認識,在那里做鄰居,他在這片故土生活十多年的舊居。

      往那邊行駛的車輛不多,老區了,拆與不拆吊了好幾年胃口,不知道怎么規劃的。半小時后到了,路口寬窄依然,旁邊的便利店改成了輔導機構,門口停滿了五顏六色的單車。

      莊凡心有些恍然,往巷子里走,榕樹枝更繁葉愈茂,但落葉堆積了厚厚的一層,顯然好久無人打掃。

      曾經的莊家門前,大鐵門緊鎖著,墻上的彩色燈繩不見了,只一顆破碎的燈泡掛在上頭。他從縫隙中望,漂亮的花園里雜草叢生,那么高,甚至擋住門前的臺階。

      “沒什么街坊了。”顧拙說,“政策變過幾次,修成建筑景區或者拆掉蓋樓,一直沒定下來,房主也不好自己翻修,漸漸就搬了。”

      莊凡心遺憾地點點頭,隨顧拙行至巷尾,薛家的門也鎖著,他問:“薛爺爺把房子賣了?”

      “沒有,老頭精明,蓋樓的話再賣,修成景區的話他還想搬回來住。”顧拙推了下門,沾染些鐵銹,“再好的房子空置久了,都顯得蕭索。”

      莊凡心立在門前,里面雖然荒廢了,但回憶完好地存放著,瘋長的草木,暗沉的磚墻,全都是見證。

      一轉身,看見前方那截小岔路,似乎比以前更小,盡頭堆著遷居時遺落的破家具,路燈上貼滿了小廣告,墻根兒的青石板蒙著一層厚厚的綠苔。

      莊凡心一步步走過去,那兒沒什么好看,但就是想走近了瞧瞧。

      手機響了,顧拙到墻角一側接電話,副總打來的,跟他說海島那邊進行得如何。聊了三五分鐘,掛了,他翻著記錄查看詳細的文件。

      邊看邊拐回墻角,一抬頭,顧拙怔住:“……你干什么?”

      莊凡心站在垃圾桶前,正揭開蓋子朝里面望,只望見腐臭的垃圾,他靜默數秒,笑著回答“沒什么”,但笑得訕訕又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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