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我的孫子聿珩那么出息時,我真是很慶幸,也真的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聿珩一個人的身上。”薄老爺子注視著她。
“而當年的你,非但幫助不了聿珩的事業,甚至你是他‘妹妹’的身份,還會成為他的污點,阻礙他的前程,那么我反對你們在一起,想送走你,這不是很正確的決定嗎?”
應如愿神情平淡,明白他的意思了。
原來,他繞這么大一個圈,是想告訴她,他為了薄家的前程,嚴苛地要求薄聿珩,他當年那些做法,不是只針對她。
而是那個時候,薄聿珩的身邊,只能有輔佐他的女人,不能有妨礙他的女人,否則無論是誰,他都會動手處理。
程硯心就是前車之鑒。
他的行為邏輯是“合理”的。
但,不是“合理”就沒有錯。
更不是“合理”就應該原諒。
應如愿被他責罵過,體罰過,誣陷過,尤其是被他設計跟薄敘“通奸”那件事,差一點就身敗名裂,百口莫辯。
她好好的一個人,憑什么被他害了,還要理解他,體諒他,甚至是原諒他?
所以應如愿不為所動。
薄老爺子也知道她在怨他,承認:“我的手段,確實過分了。”
“老天也已經給了我懲罰,我最希望聿珩能走仕途,而聿珩現在仕途已經無望,我懷揣這個希望十幾年,沒什么比毀掉它更殘酷的事情了。”
應如愿頓了一頓,問:“你不恨我?”
薄老爺子搖搖頭:“怎么可能不恨?一開始,我完全接受不了,把一切都歸咎在你身上,說你是禍害。”
“直到這兩年,我才不這么想,我覺得,這是因果報應,我們薄家害了你應家,那么你為你應家報仇也是應該,我們薄家欠了你應家。”
應如愿看著這個耄耋老人,不確定他是真的這么通情達理,還是有別的意思。
“你不覺得,害應家的只是薄敘個人,與薄家無關,我的報復卻牽連了你們。”
薄老爺子道:“起初是這么想。”
“但現在想開了,薄敘能組織起那么多關系和人脈,就是因為他是薄家人,要不是這個身份給了他便利,他做不到這些,薄家有原罪。”
他帶著行將就木和油盡燈枯的凄涼走到應如愿面前。
“我已經老了,也許很快,我的照片,也要掛在這面墻上了,最后這幾年,我不想跟我從小養大的孫子心懷怨恨地度過,你們現在都有孩子了,也成了夫妻,那就,這樣吧。”
應如愿也不知道,他這算懺悔自己的過錯,還是算為了薄聿珩而妥協求和,不知道能接什么話,默默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祠堂。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