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意外地下的比往年都要大,白茫一片。站在處在高處的別墅走廊里,探過頭朝下望去,隱隱才能看見藏在雪下的幾抹深綠。
田昕挺著腰,右手輕輕地覆在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一臉新奇地看著外面的雪。
身后靠上一片溫暖,一雙強健有力的手十分輕緩地摟住了她。將她整個小小的身子環住,韓岳將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輕嗅著她發間淡淡的香味。
“怎么出來了?外面冷,進去吧。”韓岳伸手握住了田昕的手,察覺到她指尖有些許的涼意,便替她捂著。
田昕聞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地說道:“我才沒有那么嬌弱啊。”她說完又很快地轉過頭去十分認真地看著身后的韓岳,“第一次看見下這么大的雪。”
“嗯。”韓岳輕嗯了一聲,“以后,每一年的雪我都陪你看。”
“真的?”
“真的。”
他會陪在她的身邊,不會讓她有受驚難過的時候,不會讓她一個人承受痛苦,不會讓她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地方。
這樣的話,聽在田昕的心里,滿滿的都是感動。
她想起了第一次和韓岳一起看雪的時候,很多年前。
兩個人,寂靜昏暗的街道,撐著傘站在濕漉漉的馬路上,借著路燈微弱的光芒看著細微的雪花四處飄落。他站在黑色的傘下向著她伸出手,她握住了,卻放開了。
而現在,他們是三個人,她再也不想錯過。
“這樣真好,好想一直這么下去。”田昕將身子向后靠,窩在韓岳的胸膛里,瞇了瞇眼。才剛用過午餐,她就已經困了。
田昕忍不住地打了個哈欠,只覺得雙眼上似乎承了千斤的重量一般,酸脹得讓她睜不開眼睛。韓岳注意到田昕犯困,便輕聲說道:“去睡會兒吧?”
“不要……不是請了教授來嗎?一會兒還要上課的。”搖了搖頭,她記得清楚,下午兩點,專門特請的藝術老師會來家里教授表演課程,萬一要是真的睡了,睡過頭起不來了怎么辦?
總不能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韓岳愣了愣,卻是拿田昕沒有辦法,只能勸道:“兩點才上課,聽話,先睡一個小時,一會兒我叫你起來。”
“一定叫我啊。”田昕遲疑了片刻,又覺得自己好像確實撐不下去了,如果現在勉強不睡,說不定她會在課上睡著。
嗯,這樣的話,形象一定更糟糕吧?
“嗯。放心。”韓岳點點頭,攬著田昕便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落地透明窗外,雪越下越大。
韓岳安頓好田昕之后,便自己去了書房。他接手風臨集團已有兩個月,上下整頓,很快就揪出了不少韓東城安插在公司內的下屬。
只是,想要重新奪回大部分的股權,還有一個人要處理,那就是衛老,衛千林。
衛千林跟著自己的父親幾十年,守著風臨集團一路風雨走來,他并不以為,僅僅一個美國的身份就能夠將他手里風臨集團旗下的所有股權全然轉出。
韓岳讓人著手去調查衛千林,果不其然的就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衛千林有一個小孫女,只有六歲大,卻是換上了先天性的心臟病,而這樣的心臟病即便是在國內頂尖的醫院主治醫師手下,都不一定能夠成功救活。
而韓東城答應的,則是會將小孫女送至國外,讓國外最厲害的醫生救治。
韓岳看著手上剛剛拿到的調查資料,不由地皺緊了眉頭。因為,那個小女孩在國外的治療記錄里,手術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
這和韓東城所承諾的,完全不同。
是韓東城欺騙了衛千林,讓他心甘情愿的拿出了股權。
韓岳雙拳握緊,只覺得韓東城這樣做太過卑鄙,明明知道這個小女孩救活的希望渺茫可見,現下最好的方法就是靜養,卻偏偏為此欺騙衛千林,甚至讓小女孩在赴美的飛機上度過了數個小時。
耗損心力。
這更是加快了小女孩心臟受損的速度。
韓岳想到這里,他拿出了手機撥打了電話。可連著打了兩個,電話卻都顯示無人接聽。韓岳雙眼微瞇,又覺得似乎哪里還有些不太對勁,在公司待久的人都知道,衛老的手機除非沒電自動關機,從來都是二十四小時待機狀態。
況且,現在正是剛用過午餐的時間。
韓岳按下桌上的傳呼按鈕,紅燈快速地閃爍跳躍了一下,里面傳來一道十分年輕的男聲:“韓總,您有什么吩咐?”
“去公司和衛千林的住處看看,他人在不在。”韓岳微微頷首說道,目光投落在了桌角的一張照片上,那是一張公司周年慶典的時候,所有公司高層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