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家本住在蘇州的城邊,家中有屋又有田”
這當然只是易天行的內心獨白,在幽靜的月球環形山底部,他沒有調笑以減緊張的心情,老老實實回答道:“鄒易,男,十堰,武當一百四十二歲,介紹人無。”
一百四十二歲,是他估算的人類修真可以修煉到自己現在境界的年數,胡謅的一個。
“原來是真武大帝門下弟子。”盲眼老仙人幽幽道:“難怪身上有景霄大雷瑯書大成之息。”
易天行微微一笑,自躍入這個環形山中,他便已經暗運道訣,將景霄大雷瑯書功法運遍全身,果然糊弄了過去。眼前這位盲眼老仙人不知是何等人物,易天行暗用心經品觀,發現對方境界也不過爾爾,與自己相差甚多,怎的天界卻派這樣一人守在緊要入口處。
盲眼老仙人一面說著,他面前木桌上的硯墨卻自動轉了起來,墨塊在硯臺海里研著,微微聲音,讓人感覺十分滑潤,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擱在硯臺上的毛筆也自己豎了起來!
毛筆宛如被一只無形的手握著,平空來到硯臺之上,微微點頭蘸了些墨汁,一本厚紙也被掀開了新的一頁,毛筆柔軟的毫尖開始在那頁紙上寫著字。
這跡像看著真有點兒神奇。
易天行雖然自忖自己憑借道力外運,可以握住比這根毛筆重上數萬倍的東西但看那盲眼老仙人似乎并未動用什么仙訣。這些筆墨紙硯便乖乖地聽話,按著他的想法在運轉。
黑色的毫尖在紙面上柔柔地寫著,沒有人握著筆桿,看著很詭異。不過片刻,紙上便錄下易天行報上的諸項事由。
盲眼老仙人輕輕搓了搓手,四面八方包圍著二人地黑暗中倏地飛出一個盒子,根本看不清是從哪里飛出來的,老仙人小心翼翼地將紙吹了吹,然后慎重放到盒子里。
盒子又飛回了黑暗之中。
“好了,可以進去了。”
易天行微微挑動眉梢,心想這天界的戶籍管理制度也太散漫了些,但他此時自然不會多說話,滿臉平靜地一拱手。便隨盲眼老仙人往里走去。
隨著他們的移動,照亮環形山底約摸兩米方圓的小光點也隨之移動。
不過走了十幾步。光源便照亮了前方環形山的石壁,石壁粗礪,應該是天然形成。
“還未請教老仙人仙號。”易天行很隨意問道,心里存在和這位盲眼仙人套套瓷,爭取將來進出天界方便的想法。
盲眼老仙人皺眉想了想:“盡仙名諱,還是不用提了。”接著從身旁的黑暗中平空抓出一枚玉符,玉符在黑暗中幽幽發光。老仙人叮囑道:“下面通道,直通南天門,只是路途頗遠,而且路會有天光洗身,仙友切記,切莫以自身功法與天光相抗,只須靜氣凝身,意游體外,便可順天光直達天門。”
他接著說道:“到南天門后。會有值日功曹并相關人員查核仙友身份,然后登入仙籍,分發住所及相關配套設施。”
易天行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到南天門對著四大天王,雖然打架估計不怕什么,但被人瞧出自己身份來,那就不大好了。
“老仙人,您一直呆在此處迎接人間修真,數百年間只怕也會寂寞吧。”
盲眼老仙人呵呵笑道:“仙友既成大道,當知寂寞本是外魔,既然登入仙籍,自然不懼此象,數百年彈指即過,過是幾場大夢罷了。”
易天行微笑一禮,走向巖壁。
果出其所料,當他走近巖壁時,巖壁緩緩開了一道縫,石縫愈來愈寬,形成一道全無人工雕琢氣息的洞口。
洞中一片漆黑,易天行回首向盲眼仙人行了一禮,恭敬道:“晚輩這便去了,日后來看望老人家。”
盲眼仙人微笑道:“入得仙界,再出來便難了。”
這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易天行面色平靜,心里略微有些緊張,雖然他現在的境界應該比天庭里大多數地神仙還要更加強大,這從他與大勢至菩薩與陳叔平的數度交手中就可以看出來,但面對一個全然未知新鮮地世界,他仍然如平凡人一樣,心下惴惴。
他深吸一口氣,踏入了巖壁裂開的石縫中。
后腳一觸地面,身后的石縫緩緩合上。
回頭一看,盲眼老仙人正在緩緩揮手與他告別,他也笑了笑,揮了揮手。
石壁漸漸合攏,中間看不到任何細微的裂縫,盲眼老仙人嘆了一口氣,忽然間唇角微擅,似乎想到了什么,驚訝嘆道:“哎呀,這位仙友似乎是肉身成圣這個這個難怪竟看不出來他境界到了何等地步!”
他本以為這位真武上帝門下弟子過是個境界普通,始窺天道的普通仙者,但此時想到某些往事,卻是無比震賅。
肉身成圣者,天庭這千萬年來,也不過出了兩位,這兩位均是在天庭上留下濃墨華彩的一筆,雖然都是天庭的恥辱,但眾多仙官卻是記憶猶新。
一位乃是當年海邊一頑石,后來化身猴形,被招安為天庭養馬仙倌,后來地齊天大圣,曾經大鬧天宮,棍打十萬天兵天將,挑丹爐,砸殿匾。嚇煞玉帝慘呼佛祖救我。
一位乃是大仙女與楊君所生之子,大仙女慘被玉帝打壓于山中,其子終于于澗中覓得寶劍,劈開桃山。救出大仙女,鬧得天庭不善,逼得玉帝只得分封灌縣由他胡鬧。
此二位,均是天庭史上最強戰將。
那先前進去那位,又會是何等樣人物?
盲眼老仙人嘆了口氣,又坐到了書桌之前。
啪吶的一聲響指,光點湮滅,月球皮爾里環形山底黑暗重臨,回復數百年間地寂寞。
巖壁的背后是一個長長的甬道,地上天花板上包括兩邊的石壁都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地。連一點放射微光都沒有,全部是絕對的黑暗。
易天行金瞳一閃。眼中本身便有光源,頓時將甬道內的一切看地清清楚,沒有水,沒有泥土,有的只是光滑干凈的四壁和彌漫其間那種奇怪地氣體,較空氣更凝滯,較煙霧更透明。
他緩緩向前走去。腳掌踏在那些奇怪材質的地板上,每前一步,境界便提一層,心境便寧一絲,信心便多一分。
對于天界的害怕,只是每一種智慧生物對于未知的害怕或許真地接觸到了未知的事物,我們才會訝然嘆道:“原來就是這樣啊。”
易天行此時地心理活動便是這樣,離天界一步步近了,膽子便漸漸大了起來。走的也越來越快。甬道的前端有一個向下的石階,彎曲向下。
緩緩向下走著,約摸走了一兩公里的地方。易天行終于看見了天界的門。
洞中一片干燥,前方有兩個奇形怪狀的石雕,雕像并不宏大,中間是一個半圓形地石拱門。
石拱門中間飄漾著各式泛著流彩,卻顯得很清靜的氣霧。
看見石拱門后面是什么。
易天行微微瞇眼,走上前去,輕輕伸出食指點到那些不停流動的氣霧上。
指尖所觸之處十分柔軟,微微向下陷去,卻馬上彈了回來,感覺似乎是由奇怪氣霧組成的一道膜膜后隱隱有著很強大的力量傳來。
易天行皺了皺眉,想了想,又盤膝坐下,開始冥思調整。
如果換作別的人,可能會搶先一步就沖進去,但他這人平時看著散漫怠懶,但臨著重要關頭,卻是十分小心,只到確認自己已經調息到了最佳的狀態,他才緩緩站起身來,脫下自己身上火烷布織成的道袍。
道袍上密密的小眼穿著青色絲線,這些絲線是歸元寺后圓鐵蓮抽絲而成地。鐵蓮十分堅韌,當年易天行使出全身力氣才能掙斷一根,之所以鐵蓮會有如此功效,全是因為常在湖水之中,受老祖宗某些分泌物的滋潤。
而縫的工作,是蕾蕾用金針一針一眼縫好地。
道袍很結實,可以耐天火,鐵蓮也很結實但都沒有易天行自己的**強悍,他不知道那層光膜之后是什么力量,或許就是盲眼老仙所說的天光,他愛惜自己的衣物和蕾蕾的心意,所以敢冒險。
他脫下衣服,放入了陳三星送的空間袋里,想了一想,將手上的金戒也褪了下來,連著那枚盲眼老仙人給的玉符塞了進去,然后皺眉,似乎十分為難,張開嘴,便把小小的小書包一口吞了進去!
以他目前**的強橫程度,防火效能,空間袋放在他的肚子里,估計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一種選擇。
指尖再觸光膜,仍然是有彈性往外彈開,易天行微微皺眉,像按電梯一樣,使勁往里面按去。
噗的一聲,就汽球被戳破一樣,他的食指頓時戳進了光膜里,馬上能感覺到已經進入光膜里的那截手指感覺到一絲涼意,還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