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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空間的壁障,可不易打穿,自打容瑾隨他飛升之后,他為羅天上仙品級時,容瑾可刺破大羅金仙防御,他為大羅金仙時,他又隱隱覺得,容瑾當能刺破九天玄仙防御。-
兩重云能被容瑾突破,想來這壁障,也只是為限制九天玄仙以下的仙人罷了,若是真達到了九天玄仙的品級,便是頗有自保之力,便不必太過禁錮了。
徐子青正這般想著,容瑾卻又說話了:“娘、娘親。”
略頓了頓后,徐子青笑道:“怎么?”
那團血光抖了抖:“娘親,對,父……有沒有、送?”
徐子青一怔,有些好笑。
他與師兄雖是分開修煉,卻也不至于好似“牛郎織‘女’”般罷?但容瑾這般詢問,倒是一片孝心……他是要做個“鴻雁傳書”的信使么?
不過,若說他想要給師兄送上什么……
徐子青想起之前為師兄獻唱《鳳求凰》之事,又情不自禁,思及前世所聞。
那《鳳求凰》,便算他唱了情歌,據說那追求心上人的男子,還要以鮮‘花’奉上,方顯‘浪’漫情深……旋即他輕咳一聲,又覺得這想法,著實有些太胡鬧了。
然而徐子青正想要如何應對容瑾這番心意時,視線也從那對面之處劃過,而后,他驀然睜大了眼,卻是愣住了。
原來那條長長血藤仍搭在云冽左臂,卻好像突然知道了些什么,努力昂起了蔓身,朝著云冽,連連點動。
之后那妖藤也是連抖了數下,突然發出“噗”一聲輕響,在那最前端的葉苞處,就鉆出了個‘花’骨朵兒,而后又是“啪”地一聲,那‘花’骨朵兒綻放開來,正‘露’出一朵殷紅似血的重瓣妖‘花’,一下落在了云冽的掌心上。
下一刻,那長長藤蔓飛速后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極快地回到了徐子青所在的這一重云中,縮進了那一團血光里。
徐子青啞然。
是了,容瑾既然和他意識相通,他之前心緒‘波’動,想到那送‘花’之事,這容瑾意識懵懂,卻大約明白了過來,就那般干脆果斷,當真跟師兄……獻了‘花’。
一時之間,徐子青有些失語。
但很快,容瑾所化的那一團血光,就立時變作了一個光點,直接沒入到徐子青的眉心去了。
此刻,徐子青也已察覺,容瑾似乎有些虛弱。
看來,剛才那“獻‘花’”之舉,當真是讓他消耗了不少。
徐子青心情有些怪異,抬眼看向對面時,更是有些尷尬。
師兄那般冷硬,此時手中卻擱著一朵嬌‘艷’之‘花’……深吸一口氣后,徐子青快聲說道:“就請師兄……收下此‘花’。”
話音剛落,他已然狼狽轉身,立時回去石屋里了。
另一頭,云冽垂目看了眼這朵由容瑾結出的嗜血妖‘花’。
然后,他取出一方‘玉’匣,將此‘花’置入,收起。
隨即他亦轉身,同樣回去了石屋之內。
待徐子青走進屋中后,那有些‘波’瀾的心境,也逐漸平和下來。
此時他又搖了搖頭。
方才那般姿態,實在有些不妥了。
他與師兄成婚多年,即便是送‘花’討好,又算得什么?何至于那般失態!
倒是容瑾,他結出那一朵妖‘花’,也不知是否對他有所損傷……徐子青想到此處,略皺眉,盤膝坐下去,與那小乾坤里,容瑾的意識溝通起來。
這一溝通后,他才略為放下了心。
原來嗜血妖藤這等上古兇物,待成熟之后,只消力量足夠,也能綻放妖‘花’。而許是因著嗜血妖藤本身為窮兇極惡、兇煞之氣沖天的極邪之物,它們所綻放的妖‘花’,反而是一種極善之物。
——妖‘花’看起來美極,而每一片‘花’瓣,對療傷、恢復仙元甚至煉體,則皆有奇效。
若論起珍貴來,比起那慧心奇‘花’,也只稍微遜‘色’而已。
容瑾隨徐子青飛升之后,經歷了雷劫,才算是真正成熟,但他在仙界里畢竟不曾吞噬足夠血‘肉’,就算有了這開‘花’的本事,卻也不能做到。直到他之前吞噬了同族,力量大增,待聽徐子青意識中那般想法后,一時興起,覺得既要達成“娘親”的愿望,又要用自己綻放的妖‘花’方顯足夠誠意……這獻寶之心瞬間爆發,就極快活地,把自己的第一朵妖‘花’,代替“娘親”送給“父親”了。
只是,他到底成年不久,綻放一朵后也有些損了元氣,就無法再度化為似人的血光,在外面行走,才會極快回到小乾坤里,繼續積攢力量。
可若說傷害,卻是沒有的。
以后只要他積攢到足夠的力量,都可以隨時開‘花’,對徐子青又是一大臂助。
徐子青‘弄’清之后,心里好笑不已。
容瑾在他心里,仍是年幼的娃娃,現下本體居然已能開‘花’,實在容易叫人生出歲月流逝的唏噓之感。
更有趣的是,容瑾即使吞噬了同族,至多也只能化出似人血光,要想真正化人,又不知要到多少年后,方能做到了。
略一想,徐子青有些恍惚。
也不知是他先行修煉到極處,促使容瑾化形,還是容瑾先化形了,讓他隨之實力暴漲,從而達到那志高的境界?
想來還是互相增進的……也罷,倒不必思忖太多的。
沉淀片刻后,徐子青到底還是重新開啟了傳訊之石,對他師兄傳音過去。
既然送了‘花’,獻了殷勤,也總不能‘浪’費了這殷勤。
嗜血妖‘花’的好處,還是得告訴師兄知道,若是日后有用時,師兄也好拿出來用上一用才是……
師兄弟兩個先后突破到大羅金仙,各自首先苦修一段時日,把品級穩固,也把這突破后所得的諸多感悟化為本事,成就更強的手段。
而雖然容瑾如今已然可以破開空間桎梏,進入到云冽所在的那重云里,可畢竟還是較為吃力,徐、云二人也已然換取了傳訊之石,倒是沒有再時常如此了。
凡云冽與徐子青有‘交’談時,皆會用傳訊之石來做溝通,兩人更也在開啟這傳訊之石時,同觀那大羅金仙與大羅金仙的戰局,各自品評,互相論證,也別有一番趣味。自然,也都各有長進。
早云冽指點下,徐子青依挑戰大羅金仙,并未釋放妖藤,而以自身的本領,去和一位大羅金仙對戰。
值得一提的是,他那乾坤萬重印的印法,如今已然能夠做到百印合一,其捏訣之快,竟不在他羅天上仙品級時捏出“十印合一”之下!
無疑,這讓徐子青的實力,更提高一重。
同時,徐子青的小乾坤里,變化也更劇烈了。
自打成為大羅金仙后,那原本只在偶有感悟時才會形成的“狂風卷葉”奇景,如今每一日里,總有半刻時間,持續如此。
徐子青有所覺察,這或許就是他將來成道根本,也是他自創仙法所能達成的形態……而且,在那狂風越來越小,而那些葉片則極有韻律地飄浮間,它們形成的整體之態,也越發叫他眼熟了。
只可惜,似乎還是有什么隔膜阻擋住,讓他知道這分明是一種極簡單、極熟知之物,可偏生無論如何,也不能想起來。
最終,徐子青也只得放棄,慢慢體悟。
除非他找到那隔膜的根本所在,否則,怕是要始終如此了……
再過半年,徐子青與云冽相約,再度前往荒嶺絕脈。
此次他二人并未去約見凌空道等人,那三人或許也因著得了奇‘花’,正在努力消化,也不曾主動聯絡。
因而如今也只有他兩個同行罷了。
待到了荒嶺絕脈后,徐子青見到不遠處云冽已然靜候,便不由‘露’出抹笑意來:“師兄來得好快。”
云冽略點頭:“走罷。”
如今兩人已然突破,進入這絕地時,本身的實力自比從前強上十倍不止。但絕脈里處處危機,若是以為自身更強便不去多加謹慎,最終還是會坑害自身。
徐、云二人,自不是這般輕佻浮躁之輩。
于是,徐子青照舊做足準備,全然未有半點怠慢,云冽周身也遍布一層劍氣,周遭凡有殺機,皆不能逃脫他之感應。
兩人旋即攜手而行,一齊步入那荒嶺絕脈之內。
毒霧重重,數年未見,這里的妖獸,似乎更加可怕了。
才剛走不足一里路,就有好些十分強大的氣息,在附近左右出沒。
徐子青和云冽見它們不曾出手,也就繼續往深處走去。
這些妖獸既然對他們未有威脅,亦不曾守護他們所需之物,更不曾主動襲擊過來,他們也不必非要將其斬盡殺絕。
但是,徐子青識海里,突然生出一股躁動。
這一刻,一道血光迅速竄出,隨后那血光里,釋放出數十妖藤,幾乎‘交’織成一張大網,就把周圍百丈之地,全都搜刮了一遍!
徐子青還未及出聲,就見到那些血藤全數收回。
而每一根血藤上,都掛著至少一頭看起來形態很是猙獰的妖獸……
那血‘色’光團轉了轉:“娘親!父、親!吃吃?”
徐子青無奈:“……倒是不必了,容瑾吃罷。”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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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血光便鼓了鼓,那數十妖藤也是‘抽’了一‘抽’,登時那藤蔓上掛著妖獸,不多會就只余下了一層皮‘毛’,其中的獸核被妖藤一卷,全數搜摟回來,又給容瑾歡天喜地地,送到了徐子青的面前。
徐子青見容瑾如此邀功,心里好笑,卻是伸手將那蹦跶回來的血光撫了一撫,袍袖一拂,就把所有獸核、皮‘毛’,都收了起來。
容瑾于是一躍而起,自個彈跳得更快了。
云冽與徐子青并肩前行,因著容瑾煞氣沖天,一時間周遭居然并無妖獸前來突襲,反而是容瑾,每往前方行走一段,都要揮舞妖藤,搜刮一番。
短短片刻內,師兄弟兩人已走過數十里路了。
而徐子青手里的獸核,也得了上百之多。
不過,既然還是在外圍,容瑾輕易取來的獸核,多是堪比下仙之境的妖獸,堪比羅天上仙已是不多,堪比大羅金仙的,則暫且尚無。
雖說在這荒嶺絕脈中的妖獸往往都比同品級的仙人更強數分,甚至以堪比靈仙的妖獸來對付羅天上仙,都時常可以叫其受害,可對于容瑾這般兇物而,卻沒有這些限制了——它僅是粗暴吞吃,便能讓妖獸俯首。
漸漸走得更遠后,容瑾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此時徐子青也能遇上些守護天材地寶的妖獸,就會前去誅殺,將那寶物取來,偶爾一個不慎,竟是見不到容瑾去向,非得呼喚連聲,才能將其叫回。
這一刻,容瑾剛剛在“娘親”之前,殺死那一頭守護一株靈草、羅天上仙級的妖獸,一瞬間,跳得更遠了:“容瑾!給娘、娘親,探路!”
說罷,它竟是倏然向前遁行了數十里,其遁速之快,幾乎就連徐子青,也不能在這絕地里輕易捕捉。
——荒嶺絕脈對于妖獸、妖物的限制,幾近于物,反倒是對仙人,才有禁錮。
徐子青頗覺無奈。
容瑾自有意識,從來活潑,只是因本體所限,往往局限于方寸之地,難得出來肆意一場,說來也是可憐。
以他如今境界,自明白天‘性’非可拘之,只得順爾引導,容瑾以妖藤之軀,已然很是受教,他也實在不忍太過約束了。
但容瑾現下竄得如此之快,卻讓他有些跟不上了。
若是一個不慎惹到什么積年的怪物,又是有一樁麻煩……
徐子青有心叫容郁與容姮前去陪同,可這兩件仙寶于他有用,在絕地里,不當離身。而且容郁容姮畢竟非是他煉制而出,如今便是已然極為合用,但于容瑾而,卻是并不會十分看在眼里的,更莫說,聽其勸阻了……
這般想著,他心里一動,就看向師兄。
云冽知師弟之意,略略點頭:“容止。”
下一刻,他小乾坤里有一聲嗡鳴響起,隨后眉心仙印一閃,就有一道銀光,電‘射’而出,瞬時化為一個半大男童,嚴謹冷漠,與云冽頗有相似。
云冽道:“且去相隨,莫胡鬧。”
徐子青也道:“還望容止好生看顧容瑾,切記小心。”
容止肅容道:“是,父親,師叔。”
說完后,他又化為一道劍光,破空而去。
其所往之處,正是容瑾方向。
徐子青松了口氣,搖頭失笑。
之前與師兄一齊修煉時,看容瑾似乎對容止也頗親昵,比起容郁容姮來,更為親近,而容止極肖師兄,想必能叫容瑾聽從幾分。
左右他也不是叫容瑾壓抑本‘性’,只消不惹出大‘亂’子,已然足夠了。
隨即,徐子青便與云冽也往那處行去,一路上,他就詢問道:“師兄近來修煉,可有所需?”
在他看來,師兄有‘混’沌之體,本命仙劍也早已煉成,本身更是只修劍意,在那古冊之內諸多天材地寶,似乎師兄皆是無需兌換。
但天下間劍仙眾多,這試煉之地應當也有應對才是。
果然,云冽開口道:“劍意灌體。”
徐子青一怔:“這是?”
顧名思義,他能猜得幾分,但真正是如何,他卻不知道了。
云冽道:“凡有劍意之劍仙,可得一冊,內述諸多劍意有成者,弱及七煉,強及九煉,品級低及九天玄仙,高及天君。”
徐子青聽了這一番話,才算是有些明白。
云冽語簡練,此后數句,將其中詳細告知。
原來但凡是劍魂四煉以上的劍仙,他們的古冊里,就多出數頁,記載這些只得劍仙修煉時,方能有益之事。
如徐子青這般修煉仙法的仙人,自是不知道了。
至于那劍意灌體,乃是讓劍意強于自身者,以時辰計數,相助劍仙修煉。或者可以陪同切磋,或者可以指點劍道真意,或者可以將劍意釋放,憑劍仙體悟、抵抗,又或者干脆將劍意降臨,透入劍仙體內,使其能徹底領會其中奧妙,從而化為己用,使自身劍道大進。
雖說劍仙對天材地寶所需不及其他仙人,可有這般待遇,也稱得上是“因材施教”,好處半點不少。
劍意強弱,盡管大抵是看劍魂淬煉幾回,然而不同品級的仙人,以不同程度的仙元催發,釋放出來的力量,也有極大差別。
于劍仙而,他們因各自劍道造詣的緣故,于品級上的差別并不及其他仙人明顯,但其中差異,也并非可以輕易彌補的。
就如云冽,他如今是大羅金仙、八煉劍魂的劍仙,若是他對上一位七煉劍魂的天君,仍舊不是對手,只是不必如尋常仙人對待同樣修煉仙法的仙人那般,瞬間就會落敗罷了。而若是他對上同樣劍魂八煉的天君,那么落敗起來,也是瞬息。
而平時里哪怕眾多劍仙皆是‘門’派中的佼佼之人,又哪里能隨隨便便,就與一位天君切磋劍道?即便是想得一位天君指點,都是‘摸’不到‘門’徑的。
但如今在試煉之地中,只消有足夠的功績點,就可以換取與天君相對的時間,到時應劍仙自身要求,天君皆能陪同,實為萬載難逢的機會。
不過,并非每一位劍仙,都需要天君陪練。
功績點十分昂貴乃是一遭,另一遭卻是許多劍仙本身只有劍魂五六煉,自身亦只是羅天上仙品級,若請天君下來,豈非是大為‘浪’費?若求指點,也是自身造詣越高,所得才能越多。
故而那些九天玄仙品級的強大劍仙,才是最為急需的陪練了。
便是云冽,他亦要先請九天玄仙級別的劍魂八煉來切磋一番,窺明自身實力與其差距,才好繼續磨練,更進一步。
徐子青聽完,不由笑嘆:“月族人現身后,原本隱匿起來參悟劍道的九煉劍仙,也皆出關。待師兄積攢到足夠功績點,便能與其相對切磋,增進劍道造詣……月族人為患是劫數,但對師兄而,也未必不是一個機緣。”
他這感嘆,發自肺腑,半點不假。
那些九煉劍仙,能達至劍魂九煉的境地,最弱的品級,也是九天玄仙,如方才他師兄所說,竟是全都將自身劍道指向何方,記載在那古冊之上。
日后,當可皆為師兄陪練。
云冽略頷首,亦以為然。
他如今積攢功績點,已有小成,卻不曾請強者陪練,便是為來日自覺瓶頸之際,能有足夠積累,心無旁騖。
現下卻還是不必的。
徐子青跟云冽‘交’談數句,抬眼間,又見前方妖藤飛舞,而一抹銀光在周遭穿刺來去,似在掠陣。
一團血光,一道虛影,都立在一旁山石之上,而血藤下方,則有數百巨蟒,都在那無盡的血藤之中,盤旋絞纏,擇人‘欲’噬……但很快,又都被血藤吸干了。
這一番景象,幾乎就如同血海地獄一般,其中時而有孩童笑聲,亦顯出一絲詭異。
然而在那血藤盡數收攏之后,地面上只余下了許多蟒皮,原本漫天血腥之氣,眨眼間已消散不見。
就好似,什么事也不曾發生一樣。
徐子青才剛剛接近,面前倏然又竄來數條血藤,都是葉苞猙獰,利齒張合。
待送過來后,那些葉苞張得大口,里面窸窸窣窣地,就落下許多獸核。
容瑾仍是將那獸核送來了。
隨即,那銀光也立時落在兩人身前,眼瞳銀白的銀衣男童冷肅而立,雙手之間,捧一株上品仙草,奉于徐子青面前。
徐子青略略感知,發覺這一處蟒巢里,其蟒王也只有大羅金仙品級,便對容止更為放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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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見“娘親”放心的緣故,容瑾通明徐子青心境,更是輕盈歡快,容止緊隨其后,也能步步跟上。
隨即,在這方圓千百里之內的外圍之地,許多妖獸都遭逢禍事,被容瑾好一番吞噬,又是好一番搶奪。
弱‘肉’強食,莫過于此。
這一兇藤,一劍靈取來的獸核,徐子青與云冽各分一半,那些仙草則都歸了徐子青,其他天材地寶,便俱給云冽。
師兄弟兩個這一回行走,幾乎不曾‘花’費什么力氣,只分別刻錄地圖,就能得到好大一筆功績點了。
皆為容瑾與容止之功。
而后一行人再去了較深處,這里以羅天上仙級妖獸與大羅金仙級妖獸居多,對于容瑾而,也只是稍微多費些手腳。容止以身御劍,能使喚那八煉劍意,劍氣噴涌時,鋒銳無匹,同樣殺戮無盡。
所得的獸核,也同樣不少,天材地寶,也難計數。
徐子青粗略算過,只這一回,他與師兄怕是都能各得上百萬功績點,且不算上那些他要吞噬的仙草仙木在內……實在有些駭人。
也難怪容瑾這般兇藤,自古以來所在之地皆是絕地了。再加上一個對殺氣熟悉無比的容止,兩者合力,便數倍于兩者之力。
終于,三人到了內圍。
若是徐子青與云冽不曾突破至大羅金仙,怕是也不敢輕易涉足此處的。
內圍之地也極廣闊,其中的妖獸,則并不極多。
諸多山峰皆險峻,每一座山峰又好似一般無二,密林重重,潭水深深,許多強大的氣息充斥其中,乍一來分辨不出各在何處,但卻能感覺到,來到此地后,天地之氣里奔涌流淌的,刺骨的恐怖氣息。
在這里,能占山為王的,怕是都是九天玄仙品級的妖獸——尋常的九天玄仙,只怕也都不是它們的對手。山嶺之間的妖獸,多半應都是大羅金仙級,縱使是羅天上仙級的妖獸,通常都要瑟瑟發抖,哪里還能于嶺間自如行走?
皇陵礦脈最可怕的所在,便正是這內圍了。
云冽與徐子青,剛剛臨近時,已都停了步。
容瑾雖是不懼,但似乎也察覺到徐子青心中的謹慎之感,并未徑直沖進其中,而是稍微頓了一頓。容止瞬時跟上,在半空化為人形,卻是伸手將那團血光拉住。
而后,他兩個就落下地來,乖巧站在師兄弟兩個身前。
徐子青見他們如此,心下一安,已笑著說道:“容瑾,容止,都是好本事。”
那血光顫了顫,很是快活。
容止那銀白眼中,也閃過一絲流光。
徐子青隨即說道:“此去荒嶺絕脈內圍,你二人便在我與師兄左右,不得自行脫離,可知否?”
容瑾聲音細細:“為、為甚?”
徐子青溫聲道:“內中有大妖無數,若只遇上一二頭,我等合力,自然不懼,可若是更多,對我等便不利了。”
其實不論是已然達至大羅金仙品級的師兄,還是百印合一的徐子青,又還有能刺破九天玄仙防御的容瑾,都可以與九天玄仙級的妖獸斗上一斗,甚至反殺它們,亦有絕大勝算。
但一如徐子青所,一旦妖獸群起而攻之,他們或者可以全身而退,可必然無法殺盡妖獸,到日后,說不得會遺禍無窮。
如今這些九天玄仙級的妖獸都在荒嶺絕脈深處逗留,安知若是他們捅了這馬蜂窩,是否會因此反而叫妖獸們不再如此,轉而將心頭怒火發泄到其他仙人身上?
這絕非徐子青所愿。
因此,徐子青不‘欲’讓容瑾放出真身,在內圍大殺四方、處處挑釁,而只消慢慢往前,或者與一二九天玄仙級的妖獸對戰一番,驗證一下他與師兄突破后的本事,又或者看中什么天材地寶,叫容瑾吞噬一二頭實力強大的妖獸……如此既是歷練了自身,也不會惹來妖獸眾怒。
且徐子青最大目的,則是刻錄內圍地圖。
不僅每前行一里功績點皆不在少數,那每一座山峰有什么妖獸,讓容止去晃上一圈,也能輕易得知。
如此賺取功績點,才是細水流長之道。
隨后之行,一切俱如徐子青所想。
他與云冽分別都單獨與一頭九天玄仙級妖獸對戰一場。
云冽仗著那超越尋常大羅金仙的雄渾仙元,與妖獸一面切磋,一面不斷提高實力,磨合了劍意,使得他最終能夠順利殺死那妖獸,本事也大有長進——若是日后再遇上同樣一頭,當能更為容易。也不會和如今這般,戰斗那般長的時間了。
而徐子青雖有百印合一,但九天玄仙級的妖獸太快了,他一手捏訣,另一手生死之力化為太極‘陰’陽魚,連番運轉,才能與其對抗。在并未釋放容瑾的情形下,他與這妖獸死斗,則要比云冽狼狽得多了。
這一戰足足進行了數個時辰,他也好,妖獸也罷,皆是大為煎熬,待妖獸不‘欲’纏斗,想要離去時,卻又被云冽與容瑾阻擋回來,讓它繼續為徐子青喂招。徐子青也不顧自身仙元逐漸耗盡,竭盡全力,壓制潛力,后來,終究在十個時辰左右的時候,連放百印合一,徹底殺死了那妖獸!。
自然,徐子青也大有所得,對那百印合一掌握之深,幾乎達到能在九天玄仙仙法來臨之前,已然能釋放的程度。但若是那九天玄仙原本就身法極快,那便還是要差了一線……饒是如此,這進境也足夠大了。
除此以外,容止繼承云冽劍意之速,遁行極快,短短一息間,能越過四五座高峰,并窺見其中情景。
這些妖獸巢‘穴’的情形,自也被徐子青一一記下,所得的路線圖,也同師兄兩人一同分了去。
那些九天玄仙級的妖獸盤踞諸多高峰之上,對領地里來了外人,自然也有了解。但除了少數那原本智慧便十分不及的莽撞之輩外,其他的妖獸見一行人并無挑釁之意,也就不去理會。
因此,師兄弟兩個在內圍行走,也稱得上是順利。
不知不覺間,兩人在這整個荒嶺絕脈中,足足停留了有兩個月余。
他們得能到的功績點,也都達到了二三百萬之多。
就連那內圍的每一處,幾乎也被他們走了個遍……這荒嶺絕脈,對他們師兄弟二人而,除非來賺取功績點,對他們實力的‘精’進,卻也沒有太大幫助了的。
于是,便到了該出去的時候了。
容瑾這一番玩耍已十分快活,待到快要出去這荒嶺絕脈外圍時,終是戀戀不舍,化為一個血點,直接回到了徐子青的小乾坤里。容止見容瑾離去,轉頭看向云冽與徐子青二人。待云冽頷首之后,他也變作一道銀光,同樣回歸了。
師兄弟兩個攜手走出這絕地,也不必多什么,就往傳送仙陣走去。
待光芒閃過,徐子青立在空‘蕩’‘蕩’的石屋里,原本靜立在側的師兄已是不見……他有些悵然,但很快定下心來,盤膝端坐。
當換取資源便換取資源,當修煉也要修煉了。
這一回,徐子青得到的功績點,有三百二十二萬,他倒不曾想過,僅僅走了這一趟,已然有如此豐厚所得,全然不同他之前所想,或許還要多積攢許多時日的……其中容瑾當是首功。
他毫不猶豫,先換取一口上品滌仙池再說。
很快,那三百功績點被劃走,在石屋之內,一股澎湃仙氣,登時涌入。
在靠近石壁之地,有一口清澈池水,氣息清逸,只稍稍一嗅,已然心曠神怡,通身的仙體,似乎又更澄明一分。
以徐子青如今的仙體,在突破時本覺得已受盡萬般苦楚,好似再無提升可能般,可此刻嗅到那些氣息,就覺得之前所想太過淺薄,前路尚有無盡晉升之機。
很快,徐子青施展幾個仙訣,把那口上品滌仙池封存起來。
與中品不同,上品滌仙池乃是極其珍貴的寶物,每一口氣息溢出,都可能對其有損,故而在下賜之際,那仙訣也同樣賜下,正是為諸位仙人俊杰想得周到了。
封存以后,徐子青就不再管它,他將其換取,也是為防來日忽然突破,未能早有準備罷了。
現下他再看一看所剩的功績點,也同樣并不遲疑,全部換成了仙草仙木,再和之前那些自荒嶺絕脈里得出的仙株一般,都收進小乾坤中,繼續培養那剩下的萬木去……之后,他又得閉關多日,只待所有仙株盡數消耗,才要出關補充的。
云冽回歸之后,亦同樣換取功績點,得三百七八十萬,加之此前他在試練塔所得,于上次同行荒嶺絕脈所得,總數只在四百萬左右。
古冊上,不僅記載那諸多強大劍仙的‘性’情劍道,也記載換取的方式。
這換取時,倒也簡單,凡九天玄仙品級的劍仙,每一萬功績點一時辰,凡天君品級的劍仙,每十萬功績點一時辰。
至于這些品級的劍仙為劍魂幾煉,各自修煉的劍道哪個強,便不曾細致劃分出來——左右對于在試煉之地的劍仙們而,便是九天玄仙品級的劍仙,往往都要仰望,若是真一一對應、明碼標價了,倒像什么話?
所謂的換取,不過是為讓諸多俊杰勤奮修煉、闖‘蕩’絕地罷了,卻并不是強大劍仙們當真只值得這個價碼。
不論是九天玄仙還是天君,愿意陪同修煉,其實只是為提攜后輩,叫后輩們多一些自保之力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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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四百萬功績點在手,于云冽而暫且夠用,他便決意要換取與九天玄仙‘交’手的機會。
不過,以他的‘性’情,并不急躁,有所決定后,也不會立刻成行。
當是時,他便盤膝坐下。
在荒嶺絕脈一行后,云冽頗有所得,就把感悟化為一爐意念之火,不斷熔煉起來。
同時,那劍意被他迸發而出,也在不斷淬煉。
劍魂八煉至劍魂九煉,乃天差地別,短日之內,怕是無法突破的,還需他苦修不綴,與眾多劍道強者對戰,方有成功機會。
……而此前,需得他做好足夠的準備。
約莫修煉有三日之后,云冽睜開眼,將那本命仙劍收起。
然后,他開口說道:“請見搖光玄劍仙。”
——達至九天玄仙品級的劍仙,便可稱為玄劍仙,若達天君的劍仙,就是劍君了。
且說云冽,他話音一落,身份令牌后立時劃去一萬功績點,而這石屋之內,卻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
隨即,他本身便被一股極其龐大的力量吸引而起,直投入到這漩渦中去了。
云冽神思稍一恍惚,立足穩當,就站立在一座巨大的古殿里。
在他的前方,有一人正自那高高臺階上走下,其身體周遭,恍若閃爍星光,其頭頂之上,仿佛有一柄晶瑩巨劍,劍指搖光。
這是一位修煉星辰劍道的劍仙,其本命星辰,正是搖光。
搖光玄劍仙走下之后,身后臺階一瞬消失,隨后古殿之中情景變換,一瞬間,就讓云冽仿佛置身于無盡星光之內了。
云冽神情不動,恍若不覺。
他并非頭一次面對御使星辰之力的對手,而在下界時,他更時常奔‘波’于無盡星辰之間,這區區變化,并不被他放在心上,那些耀目無比,照‘射’在他身上就能引起他皮膚微微刺痛的星光,在他忍耐幾息時間后,也并不能奈他若何。
那搖光玄劍仙見云冽立得筆‘挺’,面容上‘露’出一絲滿意。
云冽抬眼:“凌天宮云冽,見過前輩。”
搖光玄劍仙便笑了:“如今年輕俊杰里,得成劍魂八煉者少之又少,本座觀你所修為殺戮之道,能行至此地而不偏離,足見悟‘性’超凡。”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很快續道,“你既以一萬功績點請我下來,本座也不會‘浪’費你的辛勞。如今你有什么想法不若直說,本座自當奉陪。”
云冽乃是果斷之人,當即頷首道:“請切磋一場。”
此并未出乎搖光玄劍仙意料,他手掌中星光閃爍,旋即就抓住了一柄長劍,光芒灼灼:“如你所愿。”
云冽同樣釋放本命仙劍,也不多,晃身而去,出手如電!
眨眼間,就到了那搖光玄劍仙的近前!
搖光玄劍仙也不慌忙,他面‘色’微肅,也提劍迎去。
霎時間,兩柄仙劍相‘交’,其中散發出來的恐怖劍意猶若‘潮’水一般,頓時就往四面八方狂涌而去!
這一片星空里,無數的星力,都發生了劇烈的震‘蕩’!
云冽自然,也感覺到了壓力。
搖光玄劍仙乃八煉劍仙,又是九天玄仙,在氣勢上,能夠穩穩壓住云冽一頭。云冽的無情殺戮劍道縱然厲害無比,但這世上最厲害的幾種力量中,星辰之力亦為絕強之力——若天幕無星辰懸掛,則無生靈孕育,這一種力量,對于天下生靈而,皆是極難抵抗。
星辰劍道對上無情殺戮劍道,后者或許更純粹幾分,但未必強上多少,而擁有前者的劍仙品級壓制擁有后者之人,理所當然,搖光玄劍仙大占上風。
不過,云冽卻是越戰越勇。
那搖光玄劍仙笑道:“看來,以本座的本事,只能與你切磋,壓榨你的潛力,卻無力指點你什么了。”
云冽周身,冰冷的殺氣幾乎煥發出一種極璀璨的銀光,口中則道:“多謝。”
搖光玄劍仙搖了搖頭,但手下的動作,仍一點不慢。
他可以感覺到,面前這位后輩,每與他對戰數個回合后,實力皆是‘肉’眼可見地增長,他從最初的游刃有余,到逐漸也感覺到幾分壓力,慢慢也把大部分的實力,都拿了出來。
可想而知,若是再多對戰一些時候,恐怕他就要出全力了!
時間流逝。
搖光玄劍仙忽而道:“還余數十息,便到了時辰。”
對這一位后輩劍仙,他心里很是看好,自也能瞧出對方已是通過與他對戰,沉浸在一種難的劍道真意中了。若是此刻不能繼續下去,而突然打斷,恐怕要想再度進入這種感悟里,就有些困難。
這種感覺雖是不及頓悟,可也是極難得的。
故而,他出聲提點。
云冽目光微動,又道:“再取三時辰,請搖光玄劍仙。”
話音落下,身份令牌微微發熱,他就少去了三萬功績點了。
搖光玄劍仙眼見云冽功績點準備得頗為充足,越發看好此人。
即便‘性’子冰冷了些,可心思也非是魯莽粗暴之輩,若是再有進境,來日里,說不得就是對抗月族人的一位好手。
當下里,他的劍法更急,掀起無數星光。
他正可以助此人一臂之力,為他多積累一些資本!
——搖光玄劍仙深知,此次之后,這人便會再去相請其他劍仙,他若是有什么想要指點此人的,也只能在如今盡數灌注了。
之后,云冽就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壓力,比起之前所面對的,還要強盛數籌。
這是對方的好意……他劍心通明,在這樣的壓力下,突然領悟到了什么。
下一刻,云冽出手了:“止殺劍典,殺戮第一式。”
緊接著,一抹銀光自劍尖迸發,比起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快上十倍!
他體內的仙元,在迅速地消耗著,短短瞬息時間里,就減少了兩成!
搖光玄劍仙原本帶著笑意與欣慰的面容上,也‘露’出了一絲驚‘色’:“這是……”
居然比他更快!
甚至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就撲到了他的眼前,就在立刻點中了他的左臂。緊接著,他的手臂化作一團星光,爆碎了!
居然能傷到他!
云冽收手。
經由剛才數個時辰的大戰,又因使出這一招劍式,仙元消耗甚巨,得先做調息,再來繼續了。
那頭搖光玄劍仙臉上的訝異一閃而過,那本來化作星光爆碎的左臂,也登時恢復如常:“倒是你手下留情了。”
云冽道:“多謝指點。”
搖光玄劍仙見云冽停下,也不曾繼續出手。
他非是謙遜說笑,剛剛那一擊,若非是這后輩斬向他的左臂,而是直接點中他的‘胸’口,他自認也難以掙脫,應是至少重傷在身、小死一回的。
自然了,他們二人在對戰之際,所有傷勢盡皆會因這至仙之寶的力量,轉移到其他所在,只是那疼痛之感,仍是一般無二。
然而這后輩殺不死他,修煉殺戮劍道時卻能收斂殺意,就讓他更高看幾分了。
無數仙氣倏然灌注而來,在幾個呼吸時間里,就把云冽的仙元急速恢復起來。
搖光玄劍仙一面等候,一面好奇詢問:“這一招劍式之前未見,方才本座聽你所,似是《止殺劍典》?卻不知這一部劍典,你從何處所得?”
云冽道:“自悟一式,尚不足道。”
搖光玄劍仙一怔:“你下之意,是你自創的一部劍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