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云家莊周遭,霎時生出了無數植株,多數皆為一種高有十余丈的巨木,垂下了無數枝條,每一根枝條都有人腿粗細,外皮黝黑,如同金屬之物。另外便有許多藤蔓,卻是通體碧青之色,然而柔韌之處,也不在那些枝條之下。
這些植株一瞬長成,就讓那些個魔化的武者吃了一驚,但馬上便再度向前,狠狠沖來!
枝條、藤蔓都極堅硬,被武者用勁力打過,竟也是絲毫不傷,隨后將人一圈了起來,就又立刻甩了出去。
幾番下來,居然沒讓一人再逼近那光罩了――就算先天武者自高空飛下,卻也是被那枝條凌空一纏,用力拍在地面上,摔得是筋骨粉碎!
這百余人被魔氣侵染之后,便如同服食了禁藥,若是尋常時候,見到這詭異情形當是要后退了,然而此時卻像是悍不畏死般,半點不肯停手!如今各自掄起兵器,將先天之力注入其中,跟那些個植株拼斗得越發兇狠。
而那些植株被兵器斬中,就發出“鏘鏘”之聲,也仍舊毫無損傷。
半空里,那清雋老者見狀,先是“咦”了一聲,隨后手里取出一面小旗,當空舞了舞。
頓時黑氣彌漫,直撲而下,被那些魔化武者吸入后,雙眼也充了血來。
魔化武者猛然嚎叫,聲音此起彼伏,如同猛獸。
徐子青一見,眉頭皺起。
那面小旗,似乎能對魔化武者有操縱之能,那老者當真是不顧他們安危,就這般胡亂妄為!
他不多,并指一點,身前又竄出一個青色光團,隨后光團分化,變作千百細針,鋪天蓋地,直沖云層!
那云側個之上,青云針化作針山針海,將那處包裹得密不透風。
清雋老者一驚:“神通!”隨后露出一絲獰色,小旗翻轉,“老夫也有神通讓你這小兒瞧瞧!”
果不其然,小旗翻轉后,露出它的背面。
就見到那背面上有無數如彈珠大小的鬼頭,黏在那旗面上,都露出或兇狠、或悲苦的神色。
那些鬼頭顯露出的氣息,居然是死氣中含有一絲生氣,而非皆為死魂。
徐子青霎時明白,雙目冷凝:“你竟用生魂練功!”他神色冷淡,開口直斥,“你行如此惡事,不配為仙道中人,我今日當為此界除去你這大惡,要你不能再來害人!”
那老者哈哈大笑:“你這小兒懂個什么?老夫為得成仙,早已浸淫多年,這些后輩為老夫出力,正是他們的福分。待得老祖宗我成就仙位,再拉扯一把,豈非是他們的威風?”他說到此處,眼里又有恨色,“你不過百歲就能結丹,想必是大世界大宗門的弟子,得了絕大資源,才有這般造化。可惜你今日也要死在老夫手里,丟了你這條被千萬呵護的小命!我要讓爾等知曉,便是資質尋常者,但只要有大毅力,也自能走出一條仙道!反倒是你們這些天之驕子,不經磨練不吃苦頭,養尊處優,終要半路夭折!小輩!乖乖為老夫的寶貝兒祭旗罷!”他再度將小旗一個揮舞,“這云家莊的生魂,老夫盡受用了!”
原來此人本是武翱門數十代以前的弟子,有先天之能,后因一次升龍門生變而被卷入大世界,得知尚有更大世界、有更為玄妙的力量。他后來想盡方法,才探查到自己亦有靈根,只可惜資質太差,僅為四靈根的庸才,不得大宗門收錄,而小宗門他倒是入得其中,卻也地位不高,讓他這心高氣傲的性子不能容忍,干脆叛出門去。
他所習自然是仙道功法,也自覺心志高遠,終能成仙,然而淪為散修之后,多年苦修,歷經千難萬險,也只堪堪筑基,全然沒能達成所愿。眼見再這般煎熬下去就要壽元終了,他本要心灰意冷,卻驟然發現一本殘缺功法,卻是魔門功法,要以仙道手段施為。他如同抱著一根救命稻草,哪里還管那是生魂練功之法?他修為淺薄,在大世界中不敢胡來,以防被人“斬妖除魔”,故而生生再闖升龍門,回到本身的武翱門眾。
以他如今力量,就成為武翱門中當之無愧的最強之人,他再把持武翱門,韜光養晦,一面讓武翱門斂財,一面暗地里使出種種伎倆,或是正大光明讓門派同人爭斗,或是偷偷摸摸潛入遠方,弄來許多生魂,用以練功。
如此一面修習仙道功法,一面輔以魔門功法,他很快突破筑基,成就化元,再過得百年,又成功結丹,越發得意洋洋,自以為已然得了仙魔□□的法門,只消繼續下去,說不得哪日就能成仙!從此他越發看不起那些大宗門資質絕佳的弟子,反而覺得如同自己這般,才當真是有為的大修士!
此回武翱門同云家莊過不去,老者原不看在眼里,后來因雷霆門之事,武翱門起心要讓云家莊滅門,老者方才出山,要親手抽取云家莊之人魂魄。
云家莊綿延千年子孫,代代血脈積累,到如今都是頗為優秀的人才,其魂魄自然也是絕佳,老者稍一查探,就心中動念,故而如此招搖前來。
只是他不曾料到,居然在此處得見一位金丹真人,便引起他滿心嫉恨,非要除掉他不可!
徐子青十年結丹,青云針這小神通雛形也被淬煉成真正的神通,上方法則力量完整,威力遠勝以往。
老者倒是不懼,他見青云針上氣息純粹,便覺那是一種極清凈的神通,雖說多半十分厲害,卻是禁不得玷污,一旦將其污了,威力自然大打折扣。于是他將小旗翻轉,想要以生魂苦苦煎熬之死氣、怨氣,把那青云針打落。他這小旗乃是法寶,其實不算真正神通,可那老者到底底蘊薄了些,并不知曉,才說出那般話來。
與此同時,青云針迸發而出,小旗上的鬼頭呼嘯而起,煥發出許多鬼影,鬼口一張,意圖將其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