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陵仙門,劍洞,第三階。
巨大的石窟里,冰冷的殺意肆意流竄,于洞窟正中盤膝坐著個黑衣男子,神色冷峻,眉眼低垂。
在他的身后,一柄無形長劍似有若無、虛虛幻幻,卻是威壓強大,使得整個洞穴都被其散發的氣勢擠壓,連氣息都要凍結了一般。
那男子一動不動,如亙古便已存在的磐石,仿佛并無半分情感。
他像是沉睡著,然而他的眉心里卻隱約有一縷劍紋,微微跳躍,顯現出一絲靈動來。
洞窟里,只有男子一人。
周遭的山巖、山壁全都覆蓋上一層白色的冰晶,是為劍意凝結之物,每一粒都帶著絕強的殺念,稍一觸碰,就會傷害神魂。
他在淬煉自己的劍意,使它更加凝實,更加鋒銳。
忽然間,男子心念一動。
他所沉浸的劍之境界霎時打破,洞穴里冰晶就如遭遇春陽,很快融化。
而劍洞里的冰冷殺氣,也好似被風卷過,消散無形。
只留下了一縷輕微的殺意,在男子周身繚繞。
男子站起身,走出洞外,傾身而下。
眨眼間,他就來到了第一階劍洞前。
這時,那守洞的劍修也是站起了身,掌中的冊子飛速翻動,“噼啪”作響。
這劍修抬起眼,正見到黑衣男子落在前方,就說道:“你來得正好。”待感應到來人周身氣息,神色頓時一變,眼里也有一絲狂熱閃過,“原來是云真人,不知方才與你同來的徐子青,與真人有什么關聯?”
原來在第三階劍洞中淬煉劍意者,正是云冽。
他心境本來并無波瀾,卻忽然有一絲異動,想來也只會與徐子青有關,自然就要下來問上一問。
云冽便道:“是我師弟。”
那守洞劍修就更嚴肅了幾分:“徐子青入洞后擇了劍洞修行三月,又在五行罡風里打磨劍術,然而之后不知為何,卻誤入底層‘天魔門’,如今已是下去了。”
云冽眼中微動:“我去尋他,你錄我名字罷。”
守洞劍修自不會不允,反而提醒道:“云真人可要去領速行令符再來?”
云冽略搖頭:“不必,恐時候不夠。”
他說完,那守洞劍修也不攔他,就放他進去劍洞之中。
云冽從前筑基期時也在這劍洞里苦修,熟門熟路,如今也是直往劍洞深處走去。此處的五行罡風對他早已沒有用處,故而不多時,就已是走到了里面。
劍洞里洞套洞,環套環,但卻有一條路是直通天魔門的。
云冽身形微晃,行走時縮地成寸,區區數步后,便立在了一處空曠的所在。
此地的石洞、石環都已是很少,前方更無路途,原本應該是人跡罕至的。
可是就在前方,卻有一個人。
云冽周身的寒意霎時間就更冷了幾分。
那是個瘦小的男子,身形枯干,手持長劍,而四周石壁上、地面上均有打斗痕跡,那痕跡上,更是遍布著云冽很是熟悉的氣息。
春雨劍法,還有等等暴烈、蕭瑟的氣息,卻與綿綿春意相合,顯然也是同屬于一套劍法的意境。
無疑,這瘦小男子適才分明就與徐子青打斗過。
徐子青素來行為謹慎,不至于有什么仇敵,如今有人與他對戰,必定也不會是由徐子青挑起。
更何況……
云冽緩緩地往前走了一步。
此人身上的殺機未散,方才又是與徐子青大戰……
他想要殺死徐子青。
徐子青揮劍殺死一只青天魔,又將其魔晶挑起。
季蕊笑著彈出一縷水花,將魔晶沖洗了。
徐子青看她一眼,將魔晶收入了一只儲物袋里。
吳安義笑了笑,卻不在他們旁邊湊合,而是自己沖洗魔晶,口中則打趣道:“師妹素來嬌氣,從來不為師兄我動一根手指,現下才識得了徐道友,怎么就不嫌臟了?”
季蕊嗔道:“師兄與我都會水屬的咒法,徐道兄是木屬的,如今我們同行,我自然要搭一把手,也省事么。”她說完,就將略看了看徐子青,眼波流轉,似有一絲嬌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