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只剩下了趙青和慧雅。
趙青坐在堂屋的方桌前吃餛飩,慧雅不愿吃壓床食,便單手支頤坐在一邊看著他吃。
兩人都不說話,卻覺得這樣就好,不用那么多廢話。
一時趙青把一碗餛飩吃得干干凈凈,連湯都喝完了。
慧雅怕自己和趙青生些什么,便趁著趙青用清茶漱口撒嬌道:“阿青,我好渴睡,你也趕緊去外堂睡去吧!”
趙青沒理她。
他漱罷口,見慧雅為了躲他,已經進了東暗間臥室,不由無奈地笑了,從袖袋里掏出一疊銀票,喚慧雅道:“慧雅,過來我給你些東西!”
慧雅警惕極了,只從臥室門內探出一只手:“給我吧!”
趙青輕笑一聲,把那疊銀票擱在了慧雅手中,輕輕道:九月的家用!”
說罷,也不待慧雅回話,抬腿便出了堂屋。
慧雅:“……”
她倚著臥室門框站著,握著手中的銀票,眼睜睜看著趙青修長的身影消失在堂屋外面。
慧雅此時竟然也有了這樣一種類似大逆不道的心情:唉,這么好的男人,如果能早點成親就好了,孫劉氏死得真不是時候啊!
第二日上午,慧雅醒來之后洗漱罷,趁趙青正在前面大堂見縣里提刑所的趙提刑,命丁小五備下轎子,她帶著李媽媽和小梅坐了轎子就離開了。
到了朱府,王氏聽說慧雅來了,簡直是歡天喜地,當即牽著貴哥的手與二娘董蘭英一起迎了出來:“慧雅,我正要去看你呢!”
一時進了內宅上房坐定,王氏和慧雅在羅漢床上隔著紅木小炕桌并排坐了,董蘭英坐在靠東的圈椅上陪著。
貴哥一見慧雅就歡喜,猴在慧雅身上扭股糖似的動來動去,親熱得很。
慧雅也很開心,輕輕捏捏貴哥白嫩嫩的小臉,再拍拍貴哥肉乎乎的胖屁股,享受著貴哥香甜的親吻,別提多愜意了。
王氏寒暄了幾句就直奔主題:“慧雅,我想拜托你件事!”
慧雅心里清楚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自己的身份是知縣趙青的未婚夫,因此格外的謹慎,就因為怕有人借自己向趙青行賄,她如今連繡活都不肯再接了。
她沒有立即答是,而是謹慎道:“大娘先說說看吧!”
王氏見她如此謹慎,不由在心里嘆息了一聲,緩緩道:“老爺不是被配到了滄州么,他剛讓人捎回了一封家書,說滄州苦寒,他身體久病,很怕命不久矣,想要我去一趟,和我交代一下家事……”
董蘭英在一旁早抽抽噎噎哭了起來:“我苦命的老爺啊!”
慧雅靜靜看了董蘭英一眼,沒有說話。
朱俊哪里苦命了?他如果苦命的話,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家苦不苦命?
王氏煩她只知道哭,便呵斥道:“想哭回房哭去,少在我這里現眼!”
董蘭英聞,憋得直打嗝,卻也不敢說什么,起身哭著打著嗝出去了。自從老爺被配到了滄州,朱梔子也另尋人家主動求去了,王氏自從掌握了家事,就一日比一日的厲害,對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容讓了。
董蘭英一走,王氏終于耳根清凈了,便道:“慧雅,我去便去,只是貴哥年紀小,我怕……”
慧雅已猜到了王氏之意,微微一笑道:“大娘想讓貴哥跟著我住么?”
王氏點了點頭,殷切地望著慧雅。慧雅太靠譜了,把貴哥放在慧雅那里,甚至比放在她娘家還令她放心。
慧雅點了點頭,爽快道:“大娘,盡管把貴哥放在我那里吧!”
她與王氏又商議了一陣子,最后商量好五日后她來接貴哥過去,由慧雅來照顧貴哥直到王氏從滄州回來。
三日后正是九月十六。
這日一大早,慧雅正在窗前對鏡梳妝,大門外面就有人“嘭嘭嘭嘭”地用力敲門,聽起來很不禮貌,把慧雅給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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