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謝汐無比揪心的是:過去沒有他,沒有異空間盾,沒有這么多高科技武器,江斜和顏哲又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不敢想,也想象不出。
唯一能確定的是——強者的光鮮亮麗,是用自己的鮮血鋪成。
江斜已經熟悉了異空間盾的時效,所以他下手很快,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們嚇退。
如此一來,他雖然沒受傷,但也極大地消耗了體力。
他用刀尖撐地,輕喘著氣:“走!”
不能留在這里,如果有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那他們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震懾歸震懾,卻也不能有勇無謀。
謝汐連忙啾了一聲。
江斜將他從小樹洞里撈出來,拍了下腦殼道:“大。”
小啾像氣球一般膨脹起來。
這時顏哲已經割開了手腕放出鮮血,江斜沒再拒絕,一口喝掉。
他沒傷,但卻需要恢復體力,既然顏哲已經無法隱藏身份,那就正面來吧!
顏哲是能控制自己的傷口的,比如想放血時,割腕的傷口不會快速愈合,但受到子彈攻擊時他是聚集了全身血液來多次治愈傷口減緩子彈的沖勢,所以他才說自己無法抵御第二次。
旁人看到的就一次,可實際上他一瞬間愈合了成千上萬次。
按理說顏哲有這能力,旁人不經他允許是不可能弄到他血的。
但旁人不是割開他的皮膚放血,而是在顏哲昏迷時用針筒抽血。
快速刺破血管,血液本能地會涌上來想要修復這個傷口,這方便了針筒的抽血,一下子能抽到的血比普通人還要多。
稍作休整后三人上路了,變大后的謝汐方便多了,他偷偷給自己畫了個隱形助飛器安在了腳底,這樣他走起路來方便得多,不至于啪嘰一下滾成球。
他們的目的地是zone。
在黑霧的擠壓下,路線也極其單一,所以江斜才會殺雞儆猴。
好歹讓一部分實力不夠的怯步,要真每個都來堵一堵,江斜的體力是撐不住的,顏哲的血也需要時間恢復。
至于那些有野心且實力強的……
來就來吧,他們早就無路可退,唯有一戰!
其實謝汐大可以畫個飛行器出來,三人坐上后一溜煙就到zone那里。
但謝汐沒畫,一來是沒法解釋,二來是怕錯過重要的節點。
他是來修復這個世界的,他需要了解這個崩壞的世界,要盡可能多的知道它的全貌,同時也在與巨蟹斜的相處中,摸索出最后的結。
畫個飛行器,輕輕松松去了zone,怕是本末倒置。
謝汐不畫飛行器,江斜和顏哲卻也打算去城里找輛車。
黑霧蔓延的速度不慢,這樣走下去危險重重不說,速度也太慢。
農場里也有貨車,但在地裂時都被砸成了廢鐵,根本開不了,這一路上他們也看到不少車子疾馳而過,但沒人會停下來,誰都在拼命地趕往zone,哪管其他陌生人。
在進城前,江斜問謝汐:“先變小好不好?”
其實他大可以二話不說敲腦殼,反正謝汐也拒絕不了,但就像他說過的,小啾是他的家人,他尊重他的一切意愿。
謝汐連忙道:“不要變小,太危險了!”
江斜已經知道了,謝汐變小后不僅說不了話,異能用得也很艱難。
其實是根本用不出變薔薇花的異能,當然神鑒不受限制,只是體型小了無法握筆,這些謝汐沒法和江斜解釋,只能說用起來難。
江斜道:“可是你會很安全。”
這么大只啾,比顏哲還要惹人耳目,可只要變小,那就是最安全的。
謝汐道:“你死了我也會死!”
這話是認主契約里的,卻一下子燙到了江斜。
江斜覺得小啾說這話時是沒有考慮契約,他心底就是這么想的。
江斜拍拍他翅膀道:“乖,我們不會有事的。”
最后謝汐也是保持了大圓啾的模樣,跟在了他的身邊。
城里的景象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這里所有的建筑物都倒塌了,高聳入云的樓房也成了一地廢墟,他們腳踏在無數分不清究竟是什么的碎片之上,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荒涼。
沒有人,沒有活著的氣息……有的只是無數的遺骸,不只是人的,更是人們所創造的一切恢弘的。
無論江斜還是顏哲都面色沉重,他們看著地上的磚石碎屑、玻璃片、木屑和壓扁的塑料制品和金屬制品……已經無法想象它們曾經的模樣。
很多影視作品都詮釋過末日的景象,可除非親眼看到,否則絕對想象不出這蒼涼悲壯的千分之一。
“自以為是的人啊……愚昧啊……自食惡果啊……”
一個神經質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江斜已經握緊了腰間的武器。
但說話的人沒有動,他只是呢喃著,自自語,給這片曾經絢麗的城市唱著哀歌:“報應,人類的妄想觸怒了神明,這是罪孽,是神罰,是上天放棄我們了……”
江斜看到了角落里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
他頭發蒼白,胡須凌亂,眼睛和嘴巴都被擋住了,露在外面的鷹鉤鼻也干燥的風侵蝕,褶皺皸裂。
他低語著:“神明離開了……才會有這樣的浩劫……我們被拋棄了……我們被拋棄了啊!”
江斜站停了,怔怔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