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這張臉是江斜的,謝汐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青龍圣人。
這雙眼睛太像他了,罕見的靛青色,深邃得仿佛陽光都無法照透的深海。
謝汐心一悸。
不可能是老四,上個準世界結束后,江斜把所有魂意都帶走了,老四也早就回歸了,怎么還會出現在這個世界里?
更何況這張臉也不是青龍圣人的。
謝汐品了品,覺得這十有八九就是江斜,可能這個世界嫌棄他那中二的眼睛,給他帶了個美瞳?
不過怎么還縮水了?
江斜……嗯……有這么嫩嗎?
李秘書匯報道:“e981叛軍的首領代號x,其余信息一概不明,這個少年戰斗力很高,十分難纏,情報部懷疑他就是叛軍首領。”
謝汐一聽x這個代號就什么都明白了。
其余信息不明?他都可以去給情報部念一念,比如……姓名:江斜;年齡:老妖孽;性別:戀愛腦;履歷……咳,太多,懶得念!
謝汐端出了花神的范兒,垂眸打量了一下少年版江斜,這家伙長得真高,明明只有十五六的樣子,瞧這竟然都要一米八了。
不過氣質很嫩,一看就是個初生牛犢。
察覺到他的視線,江斜也看向他,他眸子很深,薄唇抿著,讓人完全看不透。
謝汐道:“他還未成年吧。”
李秘書道:“身體年齡是十五歲,但您知道的,生物監測無法判斷他的年輪。”
乍聽到年輪,謝汐很出戲,很努力才繃緊了嘴角。
但這個詞在這個社會卻精準得很,這一輪又一輪的,可不就是年……輪……嘛。
謝汐心里有底,他又道:“無論年輪如何,他這一輪都是未成年。”
李秘書一愣,連忙道:“雖說是未成年,但他……”
謝汐道:“合眾國的未成年保護法明確規定了不限年輪次數,只看身體年紀。”
這是合情合理的,雖然年齡上會記錄多次輪回,不少人也能繼承到上一輪回的閱歷和知識,但很少有人會繼承到心性、思想和生活經驗。
所以新輪回的生命,哪怕一出生就能解出費馬大定理,他也可能是個生活白癡,連泥巴不可以吃這種常識都不知道。
因此未成年保護法不看年輪,只看當前年紀,只要未滿十八歲就應當給予一定的保護與赦免。
這些法律李秘書也懂,只是這個少年極有可能是叛軍首領,如果根據保護法是要解除□□,移居青少年看護所的。
那種看護所的警戒層級很低,哪里關的住這個少年?豈不是放虎歸山?
他的顧慮謝汐當然都懂,如果正常情況下,他才不會腦殘到把這么個明顯的危險分子給放了,但是……這不特殊情況嘛。
放眼整個世界,再沒有誰比這位x少年更讓他安心了。
謝汐還是要維持下總統人設的,有合乎邏輯的理由:“我們沒有證據判斷他的首領身份,這樣擅自關押,讓參議院的人知道了,少不了又要彈劾總統擅自專權。”他頓了下,壓低聲音道,“難道你忘了我是怎么落選的?”
這話讓李秘書神經一繃,垂首道:“是屬下莽撞了。”
對聰明人說話,點到即可,他自己腦補得比你講給他聽得還到位。
當然謝汐這話說得也的確巧妙。
未成年保護法明明晃晃地擺在那兒,而眼前的少年也的確是未成年,在沒有足夠證據確定他就是叛軍首領的情況下,關押了就是違法。
總統也不可以違法,否者就不是合眾而是□□制了。
尤其謝汐第一次參選時,落選的原因就是年齡問題,按理說他第一輪是終身首席大法官,第二輪是合眾國副總統,他第三輪又戰功赫赫,即便二十一歲也可以勝任總統的職務了,可是參議院給出的決議是——年紀太輕,心性不夠成熟。
法律和民眾都認為無論幾次輪回,只要身體年齡不達標就是心性不成熟,那么x只要是合眾國公民,就能得到未成年保護法的保護。
謝汐如果擅自關押,他的政敵絕對會借機發作。馬上就要開啟連任投票了,他謹慎些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至于政敵是誰,謝總統自己也不知道,但身居高位,怎么可能沒有政敵?
反正這樣說準沒錯。
總統先生為了救下“第一夫人”也是很努力了!
李秘書擔憂道:“總統先生,我們不能真的放了他吧?”
e981反叛軍是合眾國的最頭疼的一幫土匪,彼此膠著了十數個年輪也沒能徹底將其制服,如今總統先生和內閣布下天羅地網才捕獲這位疑似首領的少年,難不成竟要因為未成年保護法而把他放了嗎!太不甘心了!
可是李宿又不敢多說,因為他清楚,付出最多精力的是總統先生,最不甘心的也是他……
謝汐道:“你們都出去,我和他談談。”
李秘書急道:“他身體素質和精神能都很高,是s級危險人物,總統先生您……”
謝汐瞥他一眼:“你覺得我制服不了一個毛頭小子?”
李秘書頓住了,平靜日子過久了,他竟忘了這位年輕的總統是靠什么走向合眾國第一高位了。
雖說合眾國一直以來都是總統兼任全軍統帥,但可以確定的是,沒有哪位總統比眼前這位更有資格統帥全軍了,因為他是從十三歲開始,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新世代戰神。
李秘書恭敬道:“那屬下先退下了。”
謝汐把人都撤走,還關了監控,只留他和江斜獨處。
因為不知道這是本尊還是魂意,謝汐沒主動開口。
江斜盯著他,一雙眸子暗沉沉的。
謝汐等了一分鐘,基本確定了一件事——不管這是不是本尊,他肯定是不認識他就對了。
如果是魂意,那不認識還好說。
如果是本尊,瞧這刺頭樣,是把他給忘了?
嗯……丟了腦子這種事,也不是第一回了,不過這次好像丟得更全乎些?
謝汐神態放緩,溫聲問:“你叫什么?”
他剛開口,這小子就動了,用來壓制他的光環早不知在什么時候斷開,他單手扣住謝汐的脖頸,將他迫到了墻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