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沒事兒。”魏曉光沖趙軍擺了擺手,然后問趙金貴說:“趙場長,領你家狗行不行?”
“行!”趙金貴應了一聲,然后對趙軍等人道:“我家那倆狗也是獵狗,開春它們自己就能上山抓狍子。”
“趙場長,你也打圍呀?”這話是林祥順問的,然后就聽趙金貴道:“我不打圍,那狗都是我家親戚給我的。”
說完這句,趙金貴抬手往東邊一比劃,道:“魏書記,你們先去也行,我回去取狗,完了我再招喚幾個人。”
“你不用挨家跑。”魏曉光說:“到林場擱大喇叭一喊,不就都知道了嗎?”
魏曉光話音剛落,就見魏春來從屋里出來,道:“爹呀,我告訴我娘了。”
“那咱走!”魏曉光往上提了提槍帶,然后對趙軍說:“趙組長啊,你這些狗就都先擱我家吧,今晚上不就給人提個醒嗎?那有趙場長家那倆狗就夠用。”
趙軍要的就是這個結果,雖然魏春來提出的計劃是取自張援民妙計的一部分。但細琢磨還是張援民的妙計更靠譜。
張援民是要先給黑老虎放進來,然后來個甕中捉鱉、兩面夾擊,這樣留給炮手的準備時間充裕,而且安全。
相比之下,魏春來提出的計劃。雖然更省事,但東北虎來去一陣風,而且又是黑燈瞎火的。狗開聲,人出屋就開干,那這變數就多了。
趙家幫五人和魏家父子背著槍往林場走,進林場以后,到南邊那趟房東頭第二間。
這是驗收組的辦公室,作為驗收組組長,魏春來手里有鑰匙。而且這驗收組離家屬區近,挺適合做臨時指揮部的。
進屋以后,魏春來生爐子取暖的時候,趙金貴和兩個保衛員,帶著兩條狗來了。
人進屋,狗拴在屋外。
趙金貴進屋后,魏曉光就起身,招呼趙金貴去傳達室。曙光林區的保衛員里,哪個是貓頭鷹眼,只有趙金貴知道。
趙軍帶著他的人,跟著魏曉光、趙金貴出屋,但趙軍他們五個沒去傳達室,而是在屋前逗弄趙金貴家兩條狗。
這兩條狗,一看就不是啥硬狗。因為身上沒疤,就說明這倆狗沒干過野豬、熊瞎子。
當然,它倆也有可能是黑虎那樣的異類,不過那幾率太低。
再結合趙金貴之前的話,趙軍估計這倆狗也就開春的時候攆攆狍子、追追鹿。
隨著曙光林場的廣播喇叭出聲,趙金貴念出一個個人名的三十分鐘里,十二個保衛員全部到齊。
加上趙金貴和他之前領來的兩人,正好是他說的十五人。
再算上魏家父子,這二十二人在驗收組的辦公室里,聽趙金貴講今晚的計劃。
計劃倒也簡單,就是等黑老虎來,外面兩條狗一開聲,他們這些人就沖出去占據伏擊點。然后,就是等黑老虎出現了。
這屋里有暖氣,人在屋里不遭罪。外面的狗沒有窩,可能會冷。但這沒辦法,不能讓狗也進屋。狗要進屋,影響聽覺、嗅覺,影響它們發現敵情。
六點鐘后,整個曙光林場徹底被黑夜籠罩。
屋里沒開燈,但二十二個人沒停了說話,大伙嘮著家常、嘮著工作、嘮著黑老虎。
趙軍靠在李寶玉身上,此時他的注意力不在周圍人的閑話上,他豎起耳朵聽著屋外的動靜。
但這時候,趙軍能聽到的只有“嗚嗚”的風聲。
寒風下,兩條狗蜷縮在驗收組門前。趙金貴還算有心,給狗拿了麻袋。那狗也聰明,自己知道往麻袋里鉆。
“嗚……”寒風驟起,吹得遠處林木刷刷作響。
就在這時,曙光林場北邊,黑老虎踏雪而來。
此時此刻,如果有人遠遠地望去,他看不到融入夜色中的黑老虎,但他一定能看到一對燈泡!
沒錯,就是老式的燈泡,能塞嘴里卻拔不出來的那種。
那對浮在夜色中的燈泡冒著橘紅色的光,真跟眼下個人家用的燈泡一樣。
但那不是燈泡,那是黑老虎的一雙虎眼!
黑老虎沒跑、沒躥,就一步步地向曙光林場走來。它這種狀態,好似一個吃飽飯,出門消化食的中老年男子,背著手慢慢地踱步。
驗收組外,麻袋里兩條獵狗瑟瑟發抖,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凍的。
隨著黑老虎越走越近,兩條獵狗發出哼唧聲,但它們的聲音被風聲掩蓋,屋里人根本聽不著。
忽然,黑老虎動了。
它將身一提、一縱,就見一對燈泡飄然而起,隨著夜風飄過曙光林場的木質柵欄墻,進到了林場大院里!
林場了不缺木材,曙光林場的木柵欄,足有三米半多,將近四米高。
可這根本攔不住黑老虎,它一躍而過,然后快步從兩趟房中間穿過。
它那一步伴隨著一縱,瞬間十米來外。
這時候,驗收組門口兩個麻袋開始動彈上了。
里面的兩條狗沒叫、沒跑,而是一個勁兒地扒著麻袋底。
這兩條狗在家屬區的時候,黑老虎一進家屬區,它們立馬就開聲,這事不假。
但那是在家,狗一個是護家,一個是狗仗人勢,所以它敢叫。
如今換到這陌生地方,即便早就聞到了黑老虎的氣味,可聞到的一瞬間,兩個狗直接就麻了。
在這只有一個出口的麻袋里,狗還能有點安全感,所以它們就待在里面不出來。
可當一團巨大的黑影落在一個麻袋跟前時,麻袋里的狗感覺退無可退、心如死灰,直接就躥出去了。
“嗷!”一聲慘叫劃破夜空,屋里二十多人瞬間鴉雀無聲。
緊接著,二十二人呼啦啦起身,離門口最近的保衛員沖到門前,一把將門拉開。
這都是提前布置好的,還演練過一遍呢。可他一開門,就見月色下杵著一個大家伙。
“嗚……”一聲唇齒間發出的低吼聲灌進驗收組,二十二個人霎時間頭皮發炸、手腳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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