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海這回喊的聲音都低了下去,“陸宴,你不得好死。”
陸宴笑了笑,看向白山海,“白總,這三刀我砍到了你胳膊上,但這第四刀,可就不一定是胳膊了啊,選個哪個部位比較好呢?”
陸宴拿著刀比亮著,最后停在了白山海的臉上,眼睛上。
“要不然就左眼吧。”陸宴聲音淡淡,“反正你有兩只眼睛,就算左眼沒了,也可以用右眼看世界,對不對?”
這個對不對三個字一說出來,刀尖上的血突然有一滴滴進了白山海的左眼里。
白山海這輩子都沒有那一刻那么害怕的時候。
世界都被染上了紅色,紅得他發慌,恐懼。
“我只給你三秒鐘時間。”陸宴緩緩道,“三……二……一!”
他猛地把刀往下一戳,白山海突然哭著喊出聲,“我說!我全都說!你不要戳我的眼睛,不要!”
“好,我給你這次機會,你說吧。”陸宴說。
“那張照片……是真的,不是合成的。”白山海喘著粗氣,“不過,是我偷拍的。”
“偷拍的?”陸宴眼睛微瞇,“什么時候偷拍的?”
“上大學的時候。那時候紀今安在宿舍洗澡,我去她們宿舍找她。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白山海有些痛苦地皺起了眉頭,“那時候我找她是老師有事要我們兩個做。我沒想到她在洗澡,我去找她,聽見了浴室里水流嘩嘩的聲音。那扇門壞了,露了一條縫,我豬油蒙了心,就掏出了手機。”
白山海捂住了眼睛,眼淚從指縫里流出,“我只拍了一張,就逃跑了。我也沒想到幾年后,我會拿著這張照片去威脅你,去要了還我父親債的三百萬。”
陸宴喉嚨好像被什么堵上了一樣,特別不舒服。“所以,你兩年前說的,全都是假的。”
白山海點了點頭,鼻子一抽,“都是假的,但有一點是真的。紀今安那個時候,真的懷孕了。”
陸宴無力地沉下了腦袋,坐在了白山海的床邊。“你是怎么知道她懷孕的?那個時候,連我都不知道。”
“是周汝汝告訴我的。”白山海輕輕地說,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也是周汝汝找到我,給我提供的這個方法。他說我需要錢,而她需要你。用這個方法,簡直是兩全其美。”
陸宴死死地握著刀,紅著眼睛看著白山海,似乎是想看他究竟有沒有說謊。
白山海看到了他打量的神色,有些自嘲地勾起了嘴角,“我沒有說謊,這回我說的是真的。陸宴,我曾經也以為自己很愛很愛紀今安,但在金錢的面前,我退縮了,我傷害了她。
那時候我爸欠了一大筆錢,放高利貸的人找我,說如果不按時還錢,把他們就要砍下我的胳膊砍下我的手指。我是個懦弱的人,自私的人。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受到傷害,但唯獨我不可以。”
白山海聲音已經有點抖了,胳膊痛得他發抖,“我不知道周汝汝是怎么知道的,但我相信了她。那時候我聽到紀今安懷孕的消息,其實也是有些怨恨她的。我恨她,居然真的愛上你了。
所以那個時候,我是帶著報復性的心理去找你的。我要還錢,我也希望紀今安過得不幸福。我是個爛人,爛到根兒了。其實我和紀今安,從來都沒有在一起過。”
好像有一筐子苦水一股腦兒地往陸宴嗓子里灌,灌得他哪哪都苦,心里最苦。
他沉默著一不發,雙手顫抖地捂住了臉。
那是他和紀今安的孩子啊。
他這幾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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