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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章

      胤禛,十三都詫異好笑無奈地看向我,十三嘆道:"我要考慮把承歡領回去了,再讓她跟著你胡混,不知道還能干出什么來?她究竟懂不懂自己在唱什么?"我笑說:"等真懂的時候,就不可能用如此清越歡快的聲音唱出來了。"&lt;p&gt;

      胤禛無奈地斥道:"夫子的嘴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手中的破書?娶妻納妾地逍遙?你還教了他們什么?"我笑著側側頭道:"也沒有教什么,不過唱唱歌,講講故事!"&lt;p&gt;

      十三手輕扶著額頭郁郁地道:"回頭要好好問問承歡,你的故事只怕不能是'孔融讓梨','司馬光砸缸'。"我笑而未語。胤禛凝神聽著歌聲,眼中忽掠過一絲不快,看著我淡淡道:"紫禁城的美麗,比不上天邊那一條彩虹。盼望著出宮?"&lt;p&gt;

      十三忙岔開話題道:"我們走吧!待會被他們看見,反倒掃他們的興。"胤禛微一點頭,十三提步而行,胤禛卻未動,拉住我的手定定看著我。我笑握著他的手道:"你怎么這么較真?一句歌詞而已!"說著看十三背向著我們,墊起腳尖,在他唇上快速一吻,又若無其事地站了回去。&lt;p&gt;

      他忙掃眼看向嬉戲的孩子,發現無人注意,才似笑似氣地看著我,我下巴微挑,笑睨著他。他點點頭無限曖昧地低聲道:"今晚上我們再算帳!"我剛才的氣焰一下子煙消云散,摔脫他的手,快步去追十三,只聞他在身后低低的笑聲,"你呀!總是紙老虎,一戳就破!就是花樣子多,真要和你真刀實槍,你就……"&lt;p&gt;

      十三已近在眼前,我又臊又急,回頭瞪著他,他搖頭一笑,未再多。&lt;p&gt;

      ------------&lt;p&gt;

      承歡掏著泥巴修筑城堡,裙子早就污跡斑斑,這會子連臉上也染了幾塊黑泥,側頭看向坐在柳樹下的我,問:"姑姑,你講的那些公主就住在這樣的房子里等人去救嗎?"我漫不經心的瞟了眼,點點頭,復又低下頭默默發呆。聽到承歡怯生生地叫了聲'阿瑪',抬頭看去。十三默默看著承歡,承歡立在泥地里,不安地把手往身后藏。我心下一嘆,孩子們都帶著幾絲畏懼的冷面胤禛,承歡見了就往懷里撲,反而大家都不怕的十三,承歡總是一見著就變了個人似的。十三注視著承歡,眼中閃過沉痛,神色有些黯然。承歡跑到我身邊,藏到我背后,叫道:"姑姑!"我對她笑笑說:"回去找嬤嬤洗臉,把裙子換了。"承歡一喜,偷眼看了眼沒有任何反應的十三,撒腿快跑而去。我道:"承歡一直不在你身邊,生疏也在情理中。不如你把她接回府,過一段時日,父女相熟了,自然就親昵了。"十三低頭默了好一陣子,道:"不用了,我怕我即使把她帶回府,也不敢日日面對著她。"我心下一嘆,承歡與綠蕪有五分相象,十三愛越重,反而越冷淡。十三靜默了會,神色恢復如常,隨意坐在我身側,看著我身上承歡無意印上的幾個黑手印,笑說:"你對孩子耐心真是好得出奇。"我嘆道:"這是他們最無憂無慮的日子,我喜歡由著他們高興。將來漸大時,各種規矩就必須全要守了,各種煩惱就全來了。身在皇家將來總有很多無奈,我寧愿他們現在有一段純粹快樂的時光。"十三道:"承歡現在有皇兄,有我們護著,可我們不能護她一輩子。由著她性子來,在一般人家也無所謂,可我們這樣的人家,我擔心她將來闖了禍都不知道。"我默默想了會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正因為我們都太嚴守著規矩了,才越發想讓承歡能活得自在一些。不過你放心,我心中自有計較。"十三輕輕一嘆未語。我側頭看著他道:"你年輕的時候,最是灑脫不羈。當年紫禁城中誰不知道十三爺與販夫走卒、雅妓豪客把酒論交的風流?和我還不熟時,就能擄走我,通宵不歸。如今自己守規矩不說,還擔心女兒性子不夠規矩。"十三撐頭,默了一會道:"我只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過一生,不要她經歷我們曾經過的苦。寧可她平凡一點,愚笨一些。"我低嘆一聲,抱住膝蓋,道:"承歡雖愛嬉戲胡鬧,但卻冰雪聰明,又最會見風使舵,把皇后娘娘和熹貴妃娘娘哄得滿心喜歡。我雖寵她,但該講的道理也都會說的。"十三點點頭,隨意地說:"承歡以前雖常和弘歷在一起玩,可幷沒有現在這么熱乎,如今不但和弘歷這么親昵,和熹貴妃娘娘也這么親近。"我淡淡一笑未語,一個是將來的皇帝,一個是將來的太后,我當然會時時提點承歡巴結討好的,感情要從小培養。兩人各自沉思發呆,十三問:"起先我過來,站了半晌你都未曾發覺,承歡叫了,你才驚覺。琢磨什么呢?"我強自一笑道:"沒琢磨什么,就是一時走神。"十三垂目凝視著地面道:"你是為了皇兄命十四弟守皇陵的事情吧?"我沒有答話。十三道:"其實遠離京城對他也許是好事。"我埋著頭問:"你真如此想嗎?"十三道:"確如此!我甚至寧愿和他互換一下!皇兄留他在遵化守陵,只是不準他隨意走動,并非幽禁。衣食住行雖不能和京里比,但也絕不差。"我低低道:"你和他不同,若不是皇上實在無完全可信賴之人,如今又步履維艱,你只怕早就泛舟五湖而去。可他壯志未酬,從統率千軍、馳騁西北的大將軍王到看守陵墓的閑人,心中悲郁絕非遵化秀麗風光能消解。"十三說:"皇兄一直刻意不讓你知道朝堂上的事情,特別是和八哥、十哥他們相關的事情,就是不想你費心。聽皇兄說,你如今日日吃藥調理,若再為這些事情傷神,豈不讓皇兄的一番苦心全都白廢?何況畢竟是手足,好好歹歹,最壞也就是幽禁。"十三微微笑了下道:"其實在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幽禁,也算是遠離俗世煩擾的隱居。""現在皇兄心情也絕不會好過,太后為了十四弟,和皇兄一句話都不肯說,也禁止別人稱她太后。如今病勢沉重,卻心心念念只是十四弟。可皇兄現在正在施行新政,本就反對聲浪很大,全靠強硬態度推行,如果十四弟留在京中,你也知道他那脾氣,一點面子都不會給皇兄的,當著滿朝大臣的面可以和皇兄對著干,讓皇兄威儀何在?又如何讓眾臣服從?若被有心人挑撥利用了,后果更是難料。若曦,這些事情是你無能為力的,你放開手吧!"我頭伏在膝蓋上沉默無語。十三凝視著遠方,也默默出神。&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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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元年五月二十三日仁壽皇太后烏雅氏逝世,至死未接受胤禛冊封的太后封號。甚至閉上眼睛的最后一剎那,對胤禛'額娘'的呼聲依舊不理不睬。當她永遠合上雙眼后,胤禛喝令所有人退下,獨自一人在她床前直挺挺地跪了兩個多時辰,臉色沉靜,無怒無悲。皇后無可奈何,命高無庸叫我過去,我上前行禮,皇后忙攙住我問:"你可有主意?"我隔著窗戶凝視著那個滿是悲憤的背影,半晌后問:"十四爺可到了?"皇后搖搖頭道:"還未到,大概晚間能趕到。"我心下難受,對胤禛一時又是憐又是怨,十四未能見康熙最后一面,如今又不能趕及見額娘最后一面。他是皇上,如今眾人都為他著急,可十四呢?十四的痛呢?額娘因為惦念自己纏綿病榻,他卻不能床前盡孝,連見個面說句安慰的話也不能,現在兼程趕回時,卻只能面對冰冷無氣息的尸身。痛何能述?悲何能盡?淡淡對皇后道:"奴婢也沒有主意。"說完就向皇后行禮告退。皇后神色微詫,但還是由我離去。十四晚間趕到后,跪在太后床前,靜默無語,一跪就是一夜,待天明胤禛命人裝殮尸身時,十四突然發了瘋一樣阻止人將額娘的尸身移動。胤禛命人將十四強按住,十四這才開始大哭,悲嚎聲震徹整個宮殿,我遠遠立在太后宮外,都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哭聲。倚著廊柱,眼淚紛紛而落。母子三人,究竟誰對誰錯?為什么結局是三人都深受傷害?最終哭聲忽然消失,宮人大叫著傳太醫,原來十四已經哭昏厥過去。一向身體極為康健的十四因額娘的逝世病倒榻上,這一病就是一個多月,直到回遵化前,十四仍需要人攙扶。十四的悲痛無處可去,似乎只能用病來宣泄。胤禛上朝下朝神色清清淡淡,似乎他的悲痛早已過去。可夜深人靜時,他批閱奏折間中,會忽然怔怔發呆,面色沉沉,手緊握筆,青筋跳動。只有在不為人知的時候,他才稍稍允許悲痛瞬時的宣泄。我心底深處對他的怨怪,在這種時候也絲絲軟化。擱下手中的書,走到他身邊,輕握住他的手,把毛筆抽出。兩人默默相視,緊鎖的眉頭藏著多少心酸?伸手輕輕撫展他的眉頭。他一不發地擁我入懷,兩人緊緊相擁。墨黑漫長的夜色中,紅燭跳動下,兩人相偎的身影映在紗窗上。&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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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的格格都不給弘歷哥哥送壽禮,干嗎非要我送?"承歡扭著身上的衣裙問。我道:"將來你就明白了。"承歡膩到我身上嘻嘻笑著道:"好姑姑,你現在就告訴我吧!"我看著承歡,心下微嘆口氣,把她擁到了懷里,承歡靜靜抱著我脖子,半晌后在我耳邊道:"我喜歡姑姑抱我。"&lt;p&gt;

      我笑拍了她背一下道:"你絕大部分甜蜜語好象都是我教的吧?到我這里沒有效果的。"本以為說完后,以承歡的性子肯定得又扭又蹭的,她卻只是靜靜趴在我肩頭不動,我納悶地要推起她,查看她神色,她緊緊摟著不放,軟聲道:"姑姑,我說的是真話,我就喜歡皇伯伯和姑姑的抱。承歡能感覺到姑姑是因為承歡是承歡而抱承歡的。"&lt;p&gt;

      我抱著她搖了搖道:"你說的這是什么繞口令?"承歡在我臉上香了一下笑著說:"姑姑又裝傻了,皇伯伯說的果然沒錯。"說著噘了下嘴,附在我耳邊道:"我知道很多人是因為皇伯伯才抱承歡的,當然也是因為承歡可愛了。可姑姑卻是不管承歡臟不臟,淘氣不淘氣都樂意抱承歡的。"&lt;p&gt;

      我默了半晌,不知該傷該喜,承歡才多大,心中卻已開始隱隱明白宮廷了,可這樣也許是好的,畢竟明白才不會做糊涂事。&lt;p&gt;

      承歡還膩在我身上,不肯起來,我看著挑簾而入的十三道:"你阿瑪來了。"剎那承歡就站的筆挺,向十三做福請安。我撐頭笑起來,十三神色復雜地看了一會承歡,也跟著苦笑起來。承歡一溜煙地跑走了。&lt;p&gt;

      我目送承歡離去,大笑道:"當年魅力無人能擋的十三爺,如今也有小姑娘見到就溜,避之唯恐不及!"十三苦笑道:"這樣的事情,你也能幸災樂禍?"我斂了笑意道:"她大一些時就明白了,我們這么多人對她的溺愛都源于你對她的愛。"&lt;p&gt;

      十三苦笑著搖搖頭,撂開了這個話題,問:"承歡的箏學得如何?"我搖頭道:"難!她看其他格格沒這個功課,自個也不愿做。"十三默了一瞬,略帶著絲黯然道:"別的事情都由她,箏卻一定要學好,我不想將來給了她額娘留給她的箏,她卻不會彈。"我點頭道:"好的!就是打她手心,我也一定要她學好學精。"&lt;p&gt;

      兩人正在閑聊,太監匆匆而來,見到我和十三,忙上前請安,我也忙站了起來。"十三爺吉祥!姑姑吉祥!皇上說'十三弟若還未出宮,就一起用晚膳吧!'"十三應好后打發太監先行離去。我們兩人緩步而去。&lt;p&gt;

      "待會用膳時,你還打算皇上給你夾一筷子菜,你就站起謝一次恩嗎?"我瞅著十三問。十三嘴邊帶出一絲笑,"若曦,皇兄如今畢竟是九五之尊,我們已經不僅僅是四哥和十三弟的關系,我們還是君臣。不過我會適可而止的,做過了也招人厭。去年是一時面對太多變故,沒有把握好分寸。"&lt;p&gt;

      我搖頭道:"可他幷不希望你視他為皇帝。"十三站定,凝視著我,沉吟了半晌后,打量了眼四周,道:"若曦,一個人一旦坐到了那個位置上,不管他想與不想,他終究要面對獨自一人高高在上的寂寞與尊榮,接受萬人朝拜,時間久了,他就會習慣,也會在不知不覺間習慣這個位置帶來的絕對權利,絕對威儀,會漸漸不能容忍他人的簪越。"&lt;p&gt;

      我搖頭道:"不會的,他不會的。"十三道:"唐太宗以善待功臣,從諫如流享譽史冊,可就如此也大怒道'遲早一日要殺了魏征',若非長孫皇后所勸,后果難料。自古帝王心思難琢磨,很多事情就在一線之間。事后即使他會后悔遺憾,可金口語,說出的話豈能輕易反悔?"&lt;p&gt;

      我凝視著十三未語,十三道:"若曦,你要學會去接受,這些事情幷沒有矛盾之處。如今我既把他視為我最敬愛的四哥,但更是整個天下的皇帝,我是他的臣子。我既以弟弟之心敬他,更以臣子之心忠于他。"&lt;p&gt;

      我搖搖頭,快步而走,"他若知道會傷心的。"十三從身后趕上,道:"皇兄現在心里一切都明白,不明白的只是你罷了。"我側頭看向十三,十三帶著絲苦笑道:"若曦,你為什么總是害怕將來,拒絕改變?似乎總想守住眼前所有一切,不愿再往前走,前面真有那么可怕嗎?不過……"他嘆道:"皇兄卻是守著你,怕你變。今日我說這些話,也不知是對是錯,不過我實在擔心你,擔心你終有一日不能躲在皇兄和你自己構造的世界中。"&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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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揉了揉太陽穴,擱下手中帳冊,慢步走出暖閣。九月的北京,天空如水洗過般的明澈清透,看著格外舒心。我嘴角含著絲笑,依靠在廊柱上,靜靜凝視著天空深處。&lt;p&gt;

      聽到身后腳步匆匆,一個太監跑到暖閣外,探頭對里面當值的宮女太監叫道:"皇上就要到了,今日都留著點神。"我依舊縮在廊柱后,心里卻是詫異,看這個架式難道又有什么事情讓胤禛心情不好?&lt;p&gt;

      心下琢磨了會,卻無任何頭緒,如今我對朝堂之事也就知道那么幾件大事,別的我既懶得關心,也無從得知。正在暗自琢磨,胤禛已經回來,身后跟著十三。我從廊柱后轉了出來,俯身請安。胤禛臉色清冷如常,看不出有什么不悅之處,十三也是神色淡然,凝視了我一瞬,移開了視線。&lt;p&gt;

      兩人一先一后進了大殿,我緩緩走出養心殿。找了個能看到進出養心殿的角落坐下,發起呆來。&lt;p&gt;

      "十三爺!"十三應聲回頭,見是我,笑說:"我有些事情急著出宮,有什么話回頭再說。"說著就提步而行。我趕在他身前擋住,盯著他問:"發生何事?"&lt;p&gt;

      十三蹙眉看了會我道:"知道的越多越煩,不如索性什么都不知道。"我固執地定定看著他。半晌后,他輕嘆口氣,垂目凝視著地面道:"皇兄今日責罵了八哥。"&lt;p&gt;

      我茫然地想,不是雍正四年允禩才被拘禁去世的嗎?我一直逃避,不愿意去想的事情,今日終于在腦海中浮出。&lt;p&gt;

      十三等了半晌,看我只是呆呆站著,輕嘆道:"若曦,不要想了,這些事情你無能為力的。"我道:"為什么責罵八爺?"十三道:"今日皇兄奉皇阿瑪神牌升附太廟,在端門前設置的更衣帳房歇息時,因屋內一切都是新制,所以有些油氣薰蒸。此事籌備是由工部負責,八哥恰好管工部事務,皇兄一時激怒,就訓斥了八哥。"&lt;p&gt;

      我默了半晌問:"只是訓斥嗎?"十三猶豫下道:"還下旨命八哥及工部侍郎、郎中等跪太廟前一晝夜。"我轉身向養心殿行去,十三一把抓住我道:"你想做什么?去求情?我能求的情都已求過,能說的話也全都說了。"&lt;p&gt;

      我問:"難道只能眼看著嗎?"十三嘆道:"今日求情的大臣都遭到訓斥,我后來私下和皇兄說情,皇兄只是靜聽,我說了半晌,皇兄淡淡一句'旨意已下,斷無出爾反爾的道理',接著就再不愿談及此事。你去求情難道就能比我更管用?"&lt;p&gt;

      我道:"總要試一試呀!"十三道:"我有話和你說。"說著舉步而行,行到無人處,他低頭沉吟了半晌道:"若曦,皇兄雖沒冊封你,只以宮女的名義留你在養心殿,可明眼人心中都明白你已是皇兄的人。當年我還擔心過你不能全心全意對皇兄,可如今就我看,你對皇兄的情意絕不會比皇兄對你的少。既然如此,你就徹底放下八哥吧!"&lt;p&gt;

      我問:"若你我易地而處,同樣的事情,你能做到視為陌路,不聞不問嗎?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能要求我?"&lt;p&gt;

      十三道:"我知道這很難,可如今形勢在那里。以前還有層關系,八哥是你姐夫,可如今你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關系,你若還心中老是記掛著八哥,一旦被皇兄知道你和八哥之間的事情,你這是在害他。"&lt;p&gt;

      我凄苦一笑道:"當年你還勸我可以直接將此事告知皇上,說什么'你也把四哥想得太小氣了!佐鷹能包容敏敏,四哥就不能包容你?'"十三一時怔怔,半晌后道:"這是多少年前的話?你居然還記得!已經隔了十一年時間,期間發生了多少事情?我們都不是當時的我們,如今是皇兄,而非四哥!"&lt;p&gt;

      我喃喃問:"允祥,我該怎么辦?"十三長嘆道:"你若真為八哥好,就是放下。否則被皇兄察覺出蛛絲馬跡,動了疑心,那皇兄遲早會知道的,到時皇兄只怕更恨八哥。"&lt;p&gt;

      我彎身蹲在地上,雙手捧著臉,為什么會這樣?十三默然相陪,很久后幽幽道:"人生一世,不過短短數十年,卻悲苦多,歡樂少!無可奈何事竟十有八九!"我緩緩站起,和十三木然相視半晌,轉身離去,只聞身后一聲長長嘆息。&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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