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夏大驚失色,立馬往旁邊躲了一下,可還是被姜信劃破了手背,他反應也快,對著姜信的肩膀就是一腳,姜信本來是跪在床邊,被林半夏踹了個踉蹌,差點從床邊掉下去掉下去,姜信一聲抓住了床邊緣的欄桿,穩住了身形。
見到林半夏掙扎,姜信神情更加的扭曲,嘴里大吼道:“林半夏,我是在幫你——你怎么那么不識好歹——”
說完便往前一撲,抓住林半夏肩膀,手里的刀刃就要對著林半夏的臉刺來。慌亂之下,林半夏的手在床邊胡亂的摸索著,想要找到什么防身,誰知真的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圓柱體,他立馬反應過來,這東西是宋輕羅送他的鋼筆,剛剛他看完,就順手放在了床邊。
姜信吼完那一句,手里的刀刃馬上就要對著林半夏刺下,林半夏顧不得其他,慌亂的拔掉了筆蓋,拿起來就對著姜信的肩膀猛地刺去。
沒想到林半夏手里還有武器,毫無防備的姜信被刺了個正著,他慘叫一聲,往后一倒,林半夏趁此機會,直接翻過欄桿從床邊跳了下去,叫道,“姜信瘋了——快報警——”
整個寢室都被這動靜吵醒了,膽子小尖叫起來,寢室十一點多就已經斷了電,四處都黑漆漆的。林半夏也不敢多待,穿著睡衣就沖了出去,一溜煙的跑到樓下,找到了在一樓值班的老師。老師見到林半夏這渾身是血的樣子,頓時被嚇的不輕,聽到有人用兇器殺人,立刻選擇了報警。接著說讓林半夏在這里等著,自己上去看看情況。
林半夏點點頭,喘著粗氣坐下了。就算到了現在,他也有點茫然,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低頭看向自己,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是鮮血,睡衣也被刺破了一塊,受傷的部位,是他的右手手背,上面被劃出了一個明顯的傷口。此時鮮血雖然止住了,但疼痛還在繼續,他覺得身上有些冷,不由的縮了縮脖子。
很快,宿舍老師從樓上下來了,手里抓著姜信。姜信像只螃蟹一樣被五花大綁起來,宿舍老師罵罵咧咧,說年紀輕輕怎么好的不學壞的學,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說,這就居然對同學動刀子。
姜信沒有要掙扎的意思,在老師的手里安靜的像個假人,直到他被扔到了林半夏對面,才抬起頭,看了林半夏一眼。
“你疼嗎?”姜信說了這么一句。
“當然疼。”林半夏蹙眉,“我到底哪里惹到了你,你要這么對我?”
“這個世界是假的。”姜信說,“你得醒過來。”
林半夏心想這人可能是真的瘋了。
“你信我一次。”姜信說,“我沒有騙你。”他說話時,想要湊近林半夏,卻被老師拎了回去。
他此時衣衫襤褸,林半夏清楚的看到他幾乎渾身上下都是傷痕,這些傷痕有新有舊,十分夸張,只是看著都讓人覺得痛。可姜信卻恍然不覺,依舊想要湊過來和林半夏說話,最后還是宿管老師煩了,直接把他抓起來,丟到了旁邊的隔間里關了起來,說:“你還發什么瘋,警察待會兒就來了!”他看向林半夏,關心道,“你傷口還在流血沒有?”
“沒有。”林半夏搖頭,“沒什么大事,只是皮外傷。”雖然傷口有點深,好在沒有傷到骨頭,只是皮外傷罷了。
宿舍老師道:“那你待會兒還是去醫務室看看吧,看要不要縫針什么的。”
林半夏點著頭說好。
警察來的很快,大概十五分鐘左右,外面就停滿了警車。宿舍老師連忙迎了出去,告訴警察發生了什么事。警察聽完后問人在哪兒,宿舍老師指了指旁邊的隔間,說:“關在里面了。”
警察道:“把門打開吧。”
宿舍老師哎了一聲,伸手就拉開了門,可是門剛拉開,他卻愣在了原地,臉上的血色迅速的消失,好像看到了極為可怕的一幕:“怎,怎么會……”
林半夏走了過去,也看到屋子里的情景,他的反應和宿舍老師一樣,幾乎是愣在了原地。
這間屋子是用來放雜物的,非常的小,只是此時這狹小的空間里,幾乎每一寸都布滿了鮮血。姜信躺在地上,脖子上多出了一個猙獰的傷口,甚至露出了里面的肌肉組織,看起來讓人十分不適。從他傷口噴涌出的大量血液,幾乎把整個小小的雜物間都染成了猩紅色。
“他……他怎么會死了……”宿管老師渾身發抖。
來的警察十分專業,進去之后簡單的檢查,道出了姜信的死因,他說:“是用鐵桶自殺的。”
宿舍老師都傻了:“鐵桶??鐵桶怎么自殺。”
警察道:“磨的。”
宿舍老師一臉見鬼的表情,看向放在角落里的鐵桶,那鐵桶上面缺了一塊,雖然算得上鋒利,可想要割開喉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不要說自己割自己的喉嚨了。
警察倒是挺冷靜的,見人已經死了,說這是第一現場需要封鎖起來,又叫人先把林半夏送到醫院檢查一下,處理傷口。
林半夏就這么穿著睡衣被送到了醫院,簡單的處理傷口后,又去了警局做筆錄,等到一切結束時,天已經亮了。班主任也知道了這事兒,安撫了林半夏一番,讓他今天在寢室里好好休息,不用去上課。
林半夏本來想說自己沒什么事,但班主任態度堅決,他也只好聽話。
回到了已經沒人的寢室,林半夏換下了全是血跡的睡衣和床單,重新躺回了床上。除了空氣中漂浮著的淡淡的腥味,一切都恢復了整潔,好像一個夢似得,他翻了個身,面朝墻壁,在被窩里縮成了一團。
林半夏有點冷,想到宋輕羅送他的鋼筆,也被警察帶走了,只剩下了一個空蕩蕩的盒子擺在他的面前,他要怎么和宋輕羅解釋呢?或者說,宋輕羅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姜信說過的話,不停的在他的腦海里翻滾,他不明白那些語到底什么意思,但隱隱約約感覺到,好像明白這些話,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這里,林半夏有些泄氣了,他有點餓,但這會兒食堂已經關門了,只好等到晚上的時候再去吃。
“咚咚咚。”寢室的門被人敲響,林半夏以為是宿舍老師,問了一句什么事。
外面的人沒說話,又敲了幾聲,看起來十分的固執。
林半夏只好從床上爬起來,去開了門,誰知門一打開,竟是看到了宋輕羅,他說:“我聽說你受傷了。”
林半夏道:“啊……是、是的,你先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