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逐水聽到關門的聲音,伸手拿起了旁側的茶杯輕抿一口,若有所思的自語道:“有意思。”
沈一窮在門外等著周嘉魚。
和昨天相比,他的表情十分的復雜,好奇中帶著幽怨,幽怨里帶著疑惑,疑惑中有帶著點艷羨,看的周嘉魚頭皮發麻,不由自主的想離他遠點。
沈一窮說:“你來了。”
周嘉魚說:“我來了。”
沈一窮說:“你昨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周嘉魚沒吭聲,默默的跟著沈一窮往前走。
沈一窮注意到周嘉魚走路的姿勢,面露驚恐之色:“周嘉魚你屁股咋了?”
周嘉魚其實是腰和屁股連在一起的地方在疼,但走起路來,其他肌肉被扯著好像也疼了起來,他摸摸自己的屁股,時候:“疼。”
沈一窮:“……”
周嘉魚見沈一窮一臉臥槽,才反應過來他是誤會了,趕緊解釋:“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一窮幽幽道:“你知道我想什么了?”
周嘉魚:“……”
沈一窮說:“雖然我不喜歡男人,但如果是先生的話……我……我還是愿意的。”
周嘉魚覺:“……”說真的,沈一窮這濃眉大眼的皮膚和巧克力顏色差不多的陽光青年露出如此嬌羞表情,果然讓人有些發憷。
周嘉魚哪里敢讓沈一窮產生這樣的誤會,要是讓林逐水知道了,他估計真的小命不保。周嘉魚道:“你別想歪了,林先生沒對我做什么不該做的,他就是在我腰上紋了個紋身……”
沈一窮蹙眉道:“紋身?”
周嘉魚點頭如搗蒜。
他本以為這么說了,沈一窮的表情會輕松一點,哪知道這大兄弟聽完之后飛速的沖到他的身邊就要掀他的衣服。
周嘉魚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擺,罵道:“臥槽,這光天化日的你要做什么?!”
沈一窮道:“讓我看看——”
周嘉魚說:“等回去,等回去——”
兩人一路拉拉扯扯,要不是周嘉魚嚴防死守,估計還真被沈一窮得逞了。
最后好不容易到了家,沈一窮抓著周嘉魚到了客廳里,喊著脫脫脫,快給我看看。
沈二白本來在啃西瓜,看見兩人的動作愣了,來了句:“你們什么時候發展到這一步了?”
周嘉魚:“……”
沈一窮怒道:“你別說話!”
沈二白哈哈大笑,道:“不然你叫周嘉魚脫什么?”他笑容還未從臉上散去,臉色卻僵住了,因為沈一窮陰嗖嗖的來了句:“先生給他紋身了。”
沈二白:“啥??”
沈一窮大聲道:“先生給周嘉魚紋身了——”
周嘉魚一直沒明白為什么沈一窮知道林逐水給他紋身為何反應那么大,后來跟著林逐水久了,他才知道林逐水的紋身有多么珍貴。
自從入了風水這一行以來,林逐水總共就給人紋過兩次,次次布的都是逆天改命的格局。有人甚至開價九位數,就想求著林逐水紋一次,林逐水卻是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連人都懶得見。
沈一窮和沈二白跟著林逐水五六年,也聽過這方面的傳聞,只是卻從未見過。
周嘉魚才進林家幾天,林逐水就給他紋了身,這于沈一窮和沈二白而簡直都如晴空響雷,劈的兩人都頭腦混亂了。
于是周嘉魚在兩人的虎視眈眈下,委屈的坐在了沙發上,掀起襯衫露出的后腰,嘟囔道:“別用手碰啊,還疼著呢……”
沈一窮和沈二白兩人恨不得臉都貼上去。
還好這紋身是在尾椎接近后腰的部位,要是紋的地方見不得人,周嘉魚都懷疑這兩個禽獸得把自己扒光了。
“為什么是蓮花游魚圖?”沈一窮蹙眉。
沈二白說:“蓮花……對啊,為什么是蓮花……還是青蓮花……”
周嘉魚聽得云里霧里:“蓮花還分種類?”
沈一窮說:“當然,青蓮花在梵文里被叫做優缽羅,佛經中稱之為蓮眼,寓意觀音的眼睛。”
周嘉魚心想還好沒紋在屁股上,不然他屁股豈不是要多了眼了。當然這話他不敢說出口,作為一個啥都不懂的差生,只能乖乖的任人研究。
“好奇怪啊,魚的種類我也沒見過。”要不是考慮到周嘉魚還在疼,沈二白估計早就上手摸了,他說。
周嘉魚生無可戀的趴在沙發上讓人研究,對著祭八說他終于品嘗到了滿身大漢的滋味。
祭八說:“那你開心嗎?”
周嘉魚說:“我不開心你能幫我嗎?”
祭八說:“不能。”
周嘉魚:“那你問什么。”
祭八說:“我可以替大漢們開心啊。”
周嘉魚:“……”
沈一窮嫌看的不過癮,跑去樓上準備拿紙筆臨摹,周嘉魚問他:“你為什么不用手機拍一張呢朋友?”
沈一窮說:“哎呀,我忘啦!等我去拿我的單反!”
周嘉魚:“……”
他噔噔噔上樓去,沈二白看著周嘉魚的腰嘆息,道:“可真漂亮。”
周嘉魚說:“……”他趴在沙發上看著門口,心想這里還好沒住別,不然突然進來一個他們三人的關系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最恐怖的他還是最下面的那個,身上趴了兩個男人,一臉癡迷兩眼放光的品評他的腰。
雖然他對自己的腰是挺滿意的……但也經不住這兩個人折騰啊!
“就是他?”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就是他。”另一人回答。
周嘉魚聞聲正欲發問,卻見那兩人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動作粗暴的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后將他像拖麻袋一樣直接拖出了房間。
大概是因為在黑暗中待了挺久,被拖出來后,周嘉魚一時間有點受不了外面刺目的陽光。他閉著眼睛感到自己被拖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接著被扔到了一個寬敞的大廳中央。
“先生。”之前響起過的聲音再次出現,只是似乎在同別人說話,那人道,“人帶來了。”
這會兒周嘉魚眼睛終于適應了周圍的光線,他抬起頭,看清了坐在他面前的男人。
男人長了一張極為漂亮的臉,薄唇挺鼻,狹長的丹鳳眼微微閉著,似乎正在小憩。他的肌膚異于常人的白,仿若通透的玉石,讓人在驚艷之余,卻又會覺得少了幾分人氣兒。
“周嘉魚?”男人淡淡的開口,他的語氣很涼,也沒什么情緒,叫著周嘉魚簡直像在叫著什么死物。
“咳咳,你是誰?”周嘉魚喉嚨有些疼,咳嗽幾聲后啞著嗓子問。
男人根本不答,他對著大廳的角落隨手一指,聲冷如冰:“那是什么?”
周嘉魚扭頭看去,面露愕然。
這大廳著實有些奇怪,說是客廳,又太大了一些。廳中有七根雕梁畫棟的粗大木柱,柱子之上雕刻著各種圖案,周嘉魚粗略的掃了幾眼,發現有的柱子上飛禽走獸應有盡有。而男人指的便是柱子頂端,周嘉魚開始還以為他是要讓自己辨認其中圖案,待他定睛仔細看清楚后,后背上的汗毛都炸開了。
只見光纖昏暗的柱子頂端,竟是垂著無數細細的白絲,那些白絲底端似乎還掛著個什么東西,周嘉魚看的毛骨悚然,甚至不由自主的往后縮了縮:“那、那是什么?蜘蛛網?”
“還有什么。”男人繼續發問。
周嘉魚又瞅了幾眼,遲疑道:“看、看不清楚,好像是蜘蛛網底下掛著什么發光的東西……”
片刻的沉默后,男人的手指在椅子把手上輕輕點了點,隨后道:“帶他下去吧。”
周嘉魚還未反應過來,就再次被人拖了出去。
不過這次拖他的人稍微溫柔了些,好歹是愿意讓他自己踉踉蹌蹌的走路了。
周嘉魚跟著他們在草木蔥郁的園中走了十幾分鐘的青石板小道,最后被關進了一間小屋子里。
“好好在里面待著。”其中一人不耐煩的說,“亂跑出去死了可沒人幫你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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