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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林逐水告辭回房,楊子泉的面容上還有些不舍,但到底是忍住了,若是林逐水能看到他的那眷戀的眼神,身上定然會起一層雞皮疙瘩……
林逐水走后,楊子泉對著他徒弟楊棉叮囑,讓他在林逐水面前一定要表現的好一點,還問他去接林逐水時有沒有好好的自我介紹。
楊棉聽完一愣:“可是師父,你之前不是已經和林先生通過電話了么?”
楊子泉道:“通電話?什么電話?”
楊棉愕然道:“林先生看到我的時候便認出了我的身份,我當時問他怎么知道的,他說您打電話告訴他的。”
楊子泉馬上醒悟過來,苦笑道:“我去哪里給他打電話,我連他電話號碼都不知道。”
楊棉也傻了。
楊子泉道:“林逐水是出了名的喜歡清靜,要找他人哪有那么容易,哎喲……我的傻徒弟啊。”
楊棉道:“那、那他是算出的我的身份?”
楊子泉點點頭,長嘆一聲,重重的拍拍自家傻徒弟的肩:“你和林先生帶來的那兩個徒弟打好關系,以后啊,肯定用得著!”
楊棉點頭稱好。
因為師父的囑托,楊棉晚上便找到了周嘉魚和沈一窮,邀請他們兩人出來吃夜宵。
沈一窮聽完楊棉的邀請后以后應下,拉著周嘉魚就出了酒店。
“先生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周嘉魚有點擔心。
“不會,沒事兒的。”沈一窮說,“先生雖然平時管我們管的嚴,但出來之后只要不鬧出大事兒,都沒關系。”
周嘉魚道:“大事兒?你們鬧出過什么大事兒?”
沈一窮面露尷尬之色,卻不肯再繼續往下說,只是讓周嘉魚少喝點酒。
楊棉在旁笑道:“你們關系可真好。”
沈一窮道:“哼,我和他關系才不好。”
周嘉魚:“……”沈一窮你是傲嬌小公主嗎?!
三人邊走邊聊,到了一個酒店旁邊的夜宵攤位上。
沈一窮問楊棉他們到了多久了,楊棉道:“到了快一周了,師父說想先勘察勘察情況。”
沈一窮道:“那你們勘察出什么了么?”
楊棉笑著:“你們可是我的競爭對手,我就算勘察出了什么,也不能同你說呀。”
沈一窮點點頭,道:“也是。”
夜宵什么的,就得到路邊的小店吃才正宗,楊棉在攤位上點了幾個菜,又和沈一窮周嘉魚介紹,說:“這比賽時間剛剛合適,七月份,云南各種菌子都長起來了,味美的不得了,我吃了幾天了。”
周嘉魚還蠻喜歡蘑菇什么的,說:“有什么好吃的?”
楊棉說:“見手青肯定得嘗嘗,讓老板炒熟點,沒事兒!”他又高興點了幾瓶啤酒和一些鹵菜,說:“我師父不喜歡吃外面的東西,平時我都是一個人吃,今天總算是有人陪了。”
沈一窮笑著:“那也不能喝多了,不然先生得生氣。”
楊棉點頭:“對,一人一瓶,喝完就溜。”
這里的夜市也是人來人往,相當熱鬧。
點好的菜一一端了上來,周嘉魚嘗了一口楊棉推薦的見手青,眼睛亮了亮:“好吃啊。”
楊棉道:“好吃吧?這菌子味道特別鮮。”
的確好吃,味道鮮香,軟滑多汁,卻有些韌性,嚼在嘴里滿口生香。周嘉魚贊道:“恩恩,比香菇什么的好吃多了。”
沈一窮也說好吃。
他們聊了些和比賽無關的奇異見聞,楊棉說他師父遇到幾個扎小人,折騰了挺久。沈一窮則把他們剛遇到的鬼曼童和楊棉說了,周嘉魚在旁邊努力吃東西,把他們聊天的內容當做下酒菜。
酒過三巡,天色也晚,三人便慢慢走回了酒店。
到了酒店,他們各自回房。周嘉魚也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在床上閉目躺了會兒,總覺得有身體有些異樣。
然而當他再次睜開眼時,整個都傻了。只見他屋子的地板上,竟是坐了七八個小人,那些小人全部和林逐水長得一模一樣,正坐在兩艘像是龍舟一樣的船上皺著眉頭努力的劃船。
周嘉魚:“臥槽!!!”
被這畫面嚇了個激靈,周嘉魚慘叫一聲,踉蹌著從床上爬起,跌跌撞撞的沖到隔壁開始瘋了似得砸門:“先生,先生——”
片刻后,門開了,林逐水穿著睡衣,眼睛依舊閉著,眉頭微微蹙著:“什么事?”
周嘉魚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直接撲到了林逐水的身上,哭著喊:“救命——我的屋子里有好多個你,他們還在劃船!!”
林逐水:“……”
周嘉魚剛哭完,整個人就完全僵住,因為他好似看見,林逐水的身后,慢慢悠悠的冒出了幾條白乎乎的狐貍尾巴……
周嘉魚:“嗷嗚——”
林逐水嗅到了周嘉魚身上的酒氣,道:“你喝酒了?”
周嘉魚看見尾巴后轉身就打算跑,卻被林逐水一把拽住,他可憐巴巴的回頭,哭著道:“別吃我,我不好吃……”
林逐水:“……誰要吃你了?”
周嘉魚顯然并不相信林逐水的話,畢竟他連狐貍尾巴都露出來了,最恐怖的是原本在他屋子里劃船的那七八個林逐水,已經吭哧吭哧的把船劃出了屋子,朝著他這邊來了。周嘉魚哭的嗷嗷的,說:“水淹過來啦——”
林逐水:“……”這是喝醉了,還是喝傻了?
他正在思考要不要來一下把周嘉魚打暈,和他們住在同一層樓的楊子泉黑著臉也出來了,他道:“林先生!!大事不好了!!我徒弟也中邪了!!”
林逐水:“中邪?”
楊子泉道:“他們肯定是被人陰了!”每年風水大賽之前,都會有參賽選手因為各種奇怪的原因中邪。上次比賽最離譜的一個,是有個選手被魘住,自己去捅了個馬蜂窩,當時直接被拖去急救了。
林逐水正欲說話,在他懷里哼哼唧唧的周嘉魚突然跳了起來,沖到他的身后,然后一巴掌按在了林逐水的屁股上,嘴里還在哭叫:“先生,先生,你的九條尾巴也變成九個小人了!”
楊子泉:“……”
林逐水:“……”
林逐水伸手再次將周嘉魚揪進了懷里,咬牙切齒:“他們三個剛才做什么去了?”
楊子泉訕訕道:“啊,好像是去吃夜宵了。”
林逐水馬上明白了,道:“打120。”
楊子泉道還是懵的:“打120?120還管中邪啊?”
林逐水擠出一句:“什么中邪!吃菌子吃的!”
楊子泉:“……”他什么話也說不出來,默默的掏出手機打了120.
片刻后,急救車呼嘯而來,把三個人直接拖走了。
沈一窮比周嘉魚他們差不多慘,雖然沒有出現奇奇怪怪的幻覺,但是也是上吐下瀉,被拉走的時候顫顫巍巍的叫:“先生,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林逐水笑了,他道:“沈一窮,我要是你,我會覺得自己死在醫院會輕松一點。”
沈一窮:“……”先生笑的好恐怖啊,周嘉魚,你對先生做了什么……
周嘉魚還在神志不清的數他的小人,全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等到他被送進醫院,洗完胃,緩過來后,他覺得自己寧愿活在小人的世界里。
周嘉魚:“我摸了林逐水的屁股。”
祭八:“是的。”
周嘉魚:“還捏了一下。”
祭八說:“是的。”
周嘉魚說:“你有什么想說的嘛?”
祭八想了想:“手感怎么樣?”
周嘉魚臉紅了:“很好。”
祭八說:“嗯,安心的去吧。”
周嘉魚閉上眼睛,眼角滑落了一滴悲傷的淚水,他想,原來等待死亡,是這種感覺啊。
林逐水是后面才來醫院的,他來的時候,三人都恢復了。
楊子泉相當尷尬,不住的和林逐水道歉。
林逐水說:“沒事,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楊子泉強笑道:“我問了,是我徒弟帶你徒弟去吃蘑菇的……”
林逐水冷冷道:“他們去吃了,就是他們的錯,他們在哪個病房?”
楊子泉指了指右邊。
林逐水道:“那我先去看看他們。”
楊子泉看著林逐水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居然對林逐水兩個徒弟的恐懼有點感同身受……
林逐水淡淡道:“徐鑒,幾年不見,我看你還是沒什么長勁。”
徐鑒咬牙切齒道:“你什么意思?”
林逐水懶得理他,抬手端起旁邊的茶杯,抿了口茶水。
陳曉茹也看到了監視器里的周嘉魚,她本來同徐鑒一樣有些擔心,但見林逐水絲毫不為所動,便沒有開口。
只見屏幕中的周嘉魚靠在墻壁上,臉頰上竟是逐漸掛滿了淚水,甚至將頭埋入了手臂之中,看起來分外可憐。
陳曉茹道:“逐水,你徒弟沒事兒吧?”
林逐水道:“沒事,無須擔心。”
陳曉茹到底是將話咽進了喉嚨,雖然她比林逐水的年級要大,但在風水這一行論輩分其實只看實力,林逐水十幾歲的時候就在這比賽里當過評委,真要論起來,她在林逐水面前是沒有給建議的資格的。
周嘉魚似乎非常的難受,哽咽聲越來越來,身體也開始發抖。
就在旁人以為他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他的情緒卻意外的平緩了下來,徐鑒重重的咦了一聲,顯然也是看出了門道:“共情?!”
林逐水不語。
徐鑒直接站起,整個人差點都貼到監視器的屏幕上,他道:“林逐水——你從哪里找來到徒弟?”
林逐水懶得理他,漫不經心的喝了口茶。
“你就這樣丟他在那兒,不怕他陷進去出不來?”徐鑒扭頭。
林逐水淡淡道:“我的徒弟,我自然有分寸。”
徐鑒瞇起眼睛。
最后果然如林逐水所料那般,周嘉魚并沒有被徹底的迷失,而是醒了過來,只是他醒的卻有些太晚了,此時距比賽結束不過十幾分鐘。
周嘉魚匆忙的趕到了一樓客廳。
徐入妄見到他面露無奈:“周嘉魚,你去哪兒了,我一直在找你……怎么現在才來。”
周嘉魚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半途暈了過去,于是隨口敷衍了一下。
徐入妄說:“你的娃娃呢?”
周嘉魚面露尷尬之色,他道:“還沒有找到娃娃呢。”他在離開那處可怖的記憶之后,腦海里又閃過了一些畫面,這些畫面和娃娃有點關系,但太過零散,需要好好整理。不過現在看來,他的時間似乎有些不夠用了。
徐入妄道:“周嘉魚?”
周嘉魚道:“抱歉,我先出去一下。”
他剛到客廳,又轉身匆匆忙忙的離開了,只是這次卻去的是門外花園的方向。
然而到了花園,周嘉魚才感覺到了無奈,因為花園中的景象和他的記憶大相徑庭,他看到的圖案里,花園中是一片片茂密的玫瑰,開花時非常的美麗。此時大片的玫瑰全然不見了蹤影,全變成了不會開花的常青植物。
“完全找不到啊。”周嘉魚在花園里轉了一圈。
祭八道:“你先別想著記憶,能看到黑氣吧?既然娃娃和兇殺案有關,那染上怨氣是肯定的,埋藏的地方黑氣應該非常濃郁。”
周嘉魚點點頭,放眼望去,尋覓黑氣最為濃郁的那處。
他找了一遍,很快就有了目標。在西南側花園的墻角下,黑氣相較別處顏色更加深沉。
周嘉魚知道自己時間不多,趕緊跑了過去,他隨手拿起放在墻邊的花鏟,開始掘面前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