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直站著,想回手抱他,又怕這樣一來前功盡棄了。速度上更新等著你哦
就可以了哦!但是相互依偎,這么美好,她舍不得推開他。
“廠臣”她喉頭哽咽了下,“我們沒有將來了。”
“有的,你容我想辦法。”他和她臉頰貼在一起,她身上有溫膩的香氣,是屬于他一個人的甘甜。微拉開些距離,他想找她的唇瓣,可是她的手在他胸前撐了下,很快脫離出去。他懷里空了,不禁有些傷感,“怎么?你不愿意聽我說么?”
她低頭站在那里,慢慢騰挪過去,在榻上坐了下來,“咱們以前也為這事苦惱過,算計了半天,最后還不是進宮了么!在外時尚且沒有出路,現在我晉了位,前途更加渺茫了。”她抬眼看他,“你坐,坐下好說話。”
他在邊上圈椅里落座,攢著眉頭道:“你還記得于尊帶來的那道手諭么?”
她點點頭,“縱沉疴,亦須還。我那時就在想,皇上哪來那么堅定的意向,一定要我馬上回京。后來想想,大約是有什么用意的吧!你打探到了什么?”
他靠著圍子轉過頭去,綃紗遮擋不住陽光,萬點金芒落在他身上,他眉目平和,說得無關痛癢,“是榮安皇后的伎倆,真有意思,我府上居然有她的人。皇上聽了她的話才急于讓你回宮。咱們的事,似乎沒能瞞住紫禁城里的人。”
這下子音樓驚呆了,“怎么會這樣呢!那為什么我還能活得好好的?”
“因為皇上還需要我為他賣命。”他笑了笑,十指交扣起來撐在鼻梁上,緩聲道,“你在宮里,對我是最好的制約。你看看,如今你成香餑餑了,人人都來算計你。”
她心里跳得擂鼓一樣,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現在想起皇帝的體貼來,別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緊緊抓住裙裾深吸了口氣,“既然你都知道,就更應當和我保持距離。你不怕被皇上拿個現形兒么?”
他沉默下來,抿著唇,眼里漸漸有了愁云。皇帝知道里頭淵源,之所以不發作,對她恩寵有加,也是為了安撫他。就像千里馬雖好,也要喂豆料一樣。他沒有治理的手段,馭人卻有一套。這么大的祖宗基業,到了他手里怎么傳承,憑他自己的力量,利用吃喝玩樂后剩余的時間定國安邦,顯然不可能。所以把主意打到他身上,音樓就像個誘餌,讓他看得見,帶不走,他為了保全她,只有勤勤懇懇悶頭干活。
女人于皇帝,重要也不重要,全看興頭。當初一心惦記著,果然到了手,又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了。富有四海,自然有數不盡的女人前赴后繼,一個沒怎么上過心的傻丫頭,缺乏興趣的時候就擱著,橫豎也不耗費什么。
“上月初敬事房的記檔,明明寫著萬歲夜宿噦鸞宮,為什么你還是完璧之身?”他心里關注的終究是這個,“你要如實回答我,很要緊。”
音樓囁嚅了下,權衡再三只得告訴他,“那晚是彤云替了我,皇上喝醉了酒,糊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了,彤云為了保住我,逼不得已假扮我進了寢宮。”
他聽得眼睛直瞇起來,“你們膽子不小,這樣的事也敢偷梁換柱。那皇上究竟有沒有察覺?”
音樓被他一問似乎也疑心起來,模棱兩可道:“后來相處,瞧著和以前大不一樣,沒什么避諱,還愛動手動腳”
他的太陽穴跳了下,臉色也不霽,斟酌良久,料著皇帝是當真了。慕容高鞏那樣的人,沒有長性。只要知道這女人歸他,若是沒有足夠的手段,君恩定然難留。事到如今一切還有轉圜,他想了想道:“彤云要盡早送出宮去,留著是個隱患。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今兒對你披肝瀝膽,明兒就能在背后給你捅刀子。她是你身邊的人,知道的內情太多,萬一哪天叫人收買,或是動心思想攀高枝了,到時候再掐就來不及了。”
音樓自然是不答應的,“她一心為我,眼下過了難關就打發她,我成了什么人?我要想法子讓她晉位,畢竟她是伺候過皇上的,隨意把她配人,她心里不愿意,豈不是委屈她一輩子?”
他卻說:“咱們可以在別樣上補償她,替她找個官銜過得去的,往上提拔是輕而易舉的事,將來封個誥命,也不枉她跟你一場了。”
想得雖好,到底要她自己答應。音樓垂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是我不開化,我拿她當親人,坑害她的事我做不出來。我就是有心想問她,也難開這個口。”
他沉吟了下,“那等我得空了找她談,她若是愿意配人,我這里給她準備豐厚的嫁妝,絕不會虧待她。”
音樓忙說別,他這種氣勢,商量也像下令,她有膽兒反駁么?大義凜然替主子擋了禍,結果反過來受他脅迫,還不得悔不當初?她垂著嘴角道:“你別管了,等逢著機會還是我來同她說。”緘默下來,覷他一眼,猶豫再三才又開口,“我想托你一件事。”
他點頭,“你說,什么事?”
她開始絞帕子,遲疑著,慢慢紅了臉。起身踱開幾步背對他,小聲道:“宮里紅花是禁藥,等閑弄不著的。你挑個時候讓曹春盎送些來,以備不時之需。”
他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她是擔心懷身子么?女孩兒變成女人,心思真真是不一樣了。她羞怯不敢看他,他心頭倒弼弼急跳起來。以前在一塊兒她是滿嘴胡,他聽過只覺好笑,因為知道不可能發生,所以不當回事。現在已經走到這步,忽然如夢初醒似的。她和他有了牽扯,是切切實實的一種關系,再來談受孕,便混雜了說不清的辛酸和甜蜜。
他過去牽她的手,“我昨兒問了方濟同,他說以往用的方子寒性大,不停藥的話,很難叫女人懷上。”
她愈發難堪了,支吾著:“那就好,我擔心了一晚上。”
他略頓了下道:“過會子還是讓人送一包來,你我是不憂心的,怕只怕彤云。上回萬歲爺臨幸,想法子規避了么?”
她們那時候在宮里兩眼一抹黑,他人在南京,她們求告無門。事情出了就出了,就像彤云說的,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誰還敢讓太醫開避子湯么!她搖頭說沒有,“總覺得只一回,應該沒大礙的。”
“那咱們也只一回,你怎么又上趕著要紅花?”他笑得有些曖昧,摩挲她的手背,一點點往上挪,挪到她肘彎那里去,“你們私底下是不是也談論這個?兩個臭皮匠湊在一塊兒,彼此答疑解惑么?”
音樓大感窘迫,這種事怎么好擺在嘴上說呢!何況都是頭一次,比死還難受,誰也道不清里頭緣故。她把他的手拂開,看了看外頭天色,“宮里快傳膳了,你來了這半天,不怕落了人眼么?早些走吧,皇上既然存了份心,少不得叫人盯著。這宮里火者、宮婢這么多,也不是個個知道底細的,小心總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