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迦:“那個叫鐵哥的,他手機里不是有你的艷.照么?”
林麗冷哼一聲:“他愛發不發,我就當給專題做宣傳。以為拿幾張照片就能威脅我不出聲,做夢!”
程迦說:“別一個人去。”
“我知道。”
到了樓下,程迦走了,林麗在她背后說:“你那攝影展需要幫忙的話隨時找我。”
程迦頭也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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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迦上樓開門,進了家,落了鎖,在門板上靠了一會兒。
客廳有整面的落地窗,外邊街燈明亮,不開燈,屋里的一切也很清晰。
萬籟俱寂。
她望著安靜空曠的屋子,略一回想之前的十多天,忽覺恍如隔世。
回憶一幀幀,歷歷在目,卻像天上人間,一過數年。
程迦就著窗外的光走到桌前清理背包,找出那套藏族衣裙,拿去扔洗衣機,有東西叮咚掉在地板上,是一把木勺。
程迦看了一會兒,隨意扔進櫥柜。
她一點兒都不想睡。
夜深人靜,她卸了妝,洗澡洗頭,吹干頭發,胡亂綁了個發髻,去暗室洗照片。
第一張,她的車被嬉皮士偷汽油后,她坐在車頂吹風,遠遠看見彭野他們的車過來,她摁下快門。碧藍天,金草地,墨綠色的東風越野揚起塵土。
程迦一直工作到早晨六點,走出暗室,她給自己烤面包洗水果倒牛奶,發現餐桌上有方妍送來的幾瓶藥,瓶身上寫了食用計量。
程迦一個瓶子一個瓶子擰開,倒了規定的數量,就著溫水吞下去,然后吃早餐。之后睡了會兒覺,醒來繼續把自己關進暗室處理照片。
她得盡快把照片弄好,準備攝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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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在格爾木市醫院外買玉米吃的時候,接到了彭野的電話。
肖玲出事那晚,安安留了彭野手機,后來因為沒錢墊醫藥費,找彭野求助,彭野給她打了幾千塊錢。
這些天,肖玲轉了幾趟醫院,最終轉到格爾木。安安幾次給彭野致謝,彭野關心過幾句。
而昨天,彭野主動打電話來,說來格爾木辦事,順道看她們。
這會兒電話就來了。
安安在手推車攤旁買玉米,聽到電話響,知道是彭野,趕緊拿起來:“喂,彭野大哥?”
玉米太燙,她單手捧著受不了,呼呼抽氣,手忙腳亂地兩手交換。
那邊彭野似乎皺眉:“你干嘛呢?”
“啊,我在街邊買玉米。太燙了,你到哪兒了?”
“看見你了,在你背后。”彭野的聲音從安安腦后邊落下來,低低的,沉沉的。
安安轉頭,她原本個兒就矮,彭野高,離得又近,她得仰頭看他,忙亂之下,手一抖,玉米脫手了。
安安驚呼。
彭野敏捷地彎腰把玉米接住,皺眉:“你玩雜耍么?”
安安紅著臉,要拿回玉米,彭野說:“你先把手機裝好。”
安安裝好了,小聲問:“不燙么?我覺得很燙啊。”
彭野說:“皮厚。”
安安:“……”
彭野俯視著她,問:“中午就吃這么點?”
安安吶吶的:“啊,我要回病房幫忙。”
“肖玲她家人呢?”
“也守著呢。”安安說,“對了,醫藥費要還給你。”
“過會兒給你賬號,打回去就行。”彭野說,“你吃這個不行,吃頓飯吧。”
安安忙說:“那我請你,算是謝謝你幫忙。”
彭野哼笑一聲:“一大老爺們還要小姑娘請客么?”
安安怕他不開心,就沒堅持。
醫院門口一排館子,彭野問:“想去哪家?”
安安想便宜:“吃碗蘭州拉面吧。”
彭野抿一下唇,竟有點兒脾氣,道:“不想吃那個。”
安安縮脖子,小聲“哦”一聲。
“四川小炒。”
“好。”
過馬路時,彭野問:“你準備在這兒待多久?”
安安納悶地抬頭:“等肖玲好過來啊。她家人快崩潰了,沒一個冷靜的。”
這一抬頭,沒看路,一輛摩托車飛馳而過,彭野拎著她后衣領把她給揪回來。
安安嚇了個心跳驟停,愣愣盯著彭野。
彭野微皺眉:“看路。”
他松開她,繼續剛才的話:“守她那么久,你倒心地善良。”
安安臉一紅:“很多人心底善良啊。”
“是么。”
“是啊。你們那群人都是,還有程迦也是。”
彭野忍了忍:“你沒事兒老提她干什么?”
安安一嚇:“我就提了一次呀。”
彭野又有一會兒沒說話,走到街對面了,才平靜地問:“你待這兒,你家人不管?”
“我沒什么親人啊。”安安說,“就一個哥哥。”
“嗯。”彭野問,“你哥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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