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珠恨不得沖進去跟她打一架,但這是人家的地盤,沖動起來估計只會讓自己難堪。
況且比起陳翠那種從小在鄉下辛勞長大的女人,她的戰斗力恐怕會是個笑話。
走出陳翠的美容院,宋明珠從包里掏出手機,她關掉錄音功能,將剛剛錄下的對話回放了一遍。
雖然兩人說話夾槍帶棒,都是惡意滿滿,但其實沒什么有用的內容。
宋明珠有點后悔剛剛太沖動,陳翠自然是知道那畫是出自她筆下而非向懷遠,她應該激她說出這些事實才對。但顯然陳翠剛剛說的那些話并沒有太大意義,絲毫不能洗脫她抄襲的罪名。
不過宋明珠轉而又想,陳翠有備而來,事情雖由她引起,但抄襲一說卻是由網友說出,她借刀殺人的本事這么漂亮,大約是不會輕易說出能證明宋明珠清白的話的。即使錄音里她說了她故意燒掉那些畫,其實也沒什么意義,畢竟沒有人證明那些被燒的畫是出自宋明珠之手。
宋明珠想了想,就算她現在把這段錄音傳上網,網友大概也只會覺得是兩個女人之間的撕逼。而且按著現在這個勢頭,大多數人勢必對站在陳翠那邊。
于是她只能暫時作罷。
站在路邊茫然了半響,宋明珠隨手招了輛出租車。
坐上車后,司機見她愣愣的半天不說話,好笑般問:“姑娘,你去哪里?”
宋明珠這才反應過來,想了想,報了之前宋宅的位置。
半個小時候,出租車在林蔭安靜的小道停下。宋明珠付了車費下車,站在曾經的家門口。此時大宅緊閉,房子還是那所房子,卻早就不是她的家。
“宋明珠!”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宋明珠應聲轉頭,看到向懷遠匆匆從一輛車里下來,一身風塵仆仆的模樣。他走過來拉起她的手:“走,我去把以前你畫的那些畫找出來。”
宋明珠怔怔地跟著他走,進了熟悉了客廳,又踏上熟悉的樓梯,最后進入熟悉的書房。
看到向懷遠開始在書柜里翻書,她才終于回神,有氣無力地開口:“不用找了,我問過陳翠,你出差的這兩天,她用備用鑰匙來過這里,把所有畫過畫的書扉頁都撕掉燒了。”
“什么?”向懷遠不可置信地轉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手忙腳亂地翻箱倒柜。
但顯然一切徒勞,宋明珠沒有騙他,那些曾經畫著宋明珠大作的扉頁,全都不見。
他停下來撐著額頭靜了片刻,似乎想壓制住心中的怒氣,然后深呼吸了兩口,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轉身匆匆往外走去。
宋明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還是下意識跟上他。
只見他進了二樓最右的那間臥室,那是她曾經的房間。
宋明珠站在門口微微愣住,沒有繼續進門。但是房中的模樣已全然落入眼中,完全是記憶中的模樣。家具沒有任何變化,連當初她惡趣味的粉紅碎花墻紙都還是老樣子。
不過她此時沒有心思猜測向懷遠保持著這一切的心理,但總該不是他也有著一顆粉紅少女心。
她看到他俯身在床上,手伸在枕頭底下摸索了一會兒,摸出一個薄薄的小本子,然后似乎重重舒了口氣,轉過身朝宋明珠揚了揚,笑著開口:“幸好還有這個。”
“什么?”宋明珠不明所以。
向懷遠走到她身邊,將薄本打開遞在她面前:“以前心血來潮,把你在我書上畫的畫全部復印下來裝成了這個小本子,沒想到今天竟然能用上。”
宋明珠不可置信地拿過本子翻了幾下,其實當初都是無聊時隨便畫的東西,時隔久遠,大部分她都已經不記得。做金印獎那副設計的時候,也恰好是靈光突至想起了她曾經畫過飛鳥流淚的圖。
但即使不記得自己畫過什么,現下隨便一翻也能認出是她的風格,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幅飛鳥圖。
如果說之前她還因這件事對向懷遠遷怒幾分,但現在拿著這個本子,無論如何都怨不起來。
向懷遠道:“我們兩人的畫風完全不一樣,字跡也差很多。我把我的畫和手稿拿幾幅出來,你再拿幾幅你在網上發過或者一些設計的底稿,一起交給鑒定專家。相信這幅飛鳥圖到底出自誰之手,很快就能得到結果。”
宋明珠激動地點點頭:“謝謝你!”
向懷遠看著她無奈笑道:“這件事說到底是因我而起,我該跟你說對不起才是。我真沒想到陳翠會這么做,前幾天她來家里找我,說是想找一本書,我沒放在心上,讓她自己去書房找,沒想到……我沒給過她備用鑰匙,我不知道她是怎么進來把其他書上的畫撕走的,或者那天她來拿書就全部撕掉了也說不準,總之這件事她是處心積慮,我不會原諒她。”
宋明珠搖搖頭:“你不用給我解釋這些,那是你們倆之間的事。現在我只想證明我的清白。我努力這么久,好不容易工作有一點起色,不可能讓她就這么毀了,你明白嗎?”
向懷遠點頭:“我明白的,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宋明珠看了看他,沒有說什么。
回公司的路上,宋明珠刷微博時,看到向懷遠將剛剛本畫冊發在微博上,并附上了自己的幾幅。正式發了一封聲明,稱那幅畫非他所畫,而是出自宋明珠之手,有人因他蒙受不白之冤,他不會坐視不管。他已將兩人的畫作和手稿已經交由專家鑒定,鑒定結果將會證明宋明珠的清白。
他甚至還附上了一封律師函,對于轉發誹謗宋明珠抄襲他說法的論,將保留追究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