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選擇

“辰景……”張默眼中盡是痛苦之色，“我真的沒有料到……是我的錯……”

辰景怒不可遏，握緊拳頭往他腹部又狠揍了一拳，“我有沒有警告過你，假如你還敢傷害韓紫的話，我絕不會放過你？”

張默并沒有分辨只是低低地道，“是我對不起紫紫。”

不知道為什么，良美聽到他這樣喚韓紫，心底就一陣惡心。之前他的那些花名不提，現下竟然連韓紫肚子里的孩子都保護不了，他還算什么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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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紫是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那時候清晨的第一縷晨光從窗外斜斜地照射進來，給整個屋子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良美……”她的唇微微翕動了一下，右手擱在了自己的小腹處，“我的……孩子還在嗎？”

良美忽然感覺不知道該怎么對她啟齒，辰景卻搶先一步道，“還在，自然還在，你好好把身體養好就好了。”

“你在騙我……”韓紫直直地望著辰景，眼里無悲亦無喜，“孩子早就沒有了……”

“在那個女人將我推下樓梯的時候就沒有了……”她搖了搖頭，輕輕地重復著，“在那個女人將我推下樓梯的時候就沒有了……”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良美看著韓紫的樣子，心痛得無以復加，這還是之前的那個韓紫嗎？

一個星期之前，韓紫和張默雙方的家長進行了正式的會面，將兩人訂婚的日期定了下來。這無疑是一樁絕對門當戶對的婚姻，雙方父母當然樂見其成。

韓紫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并沒有告訴張默，她想，再過幾日就是他的生日了，到時候再說出來讓他驚喜一下。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那個叫做安靜的女明星竟然會來找她，告訴她，她現在肚子里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孩子的父親自然是張默。

她的心陡然就跌落了無底的深淵，耳邊像是響起了一陣悶雷，但是她卻難得還能維持得住面上的平靜，輕飄飄地掃了一眼她的小腹，“安小姐，你如何保證你肚子里的種是張默的？就算是，那又怎么樣？你以為憑你肚子里的這塊肉能嫁進張家？”

安靜被她激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牙切齒地道，“你以為你有多了不起？一個小小的經紀人而已，你不就是仗著你的家世？沒有了你的家世，你哪點比我強？”

“安小姐，我沒興趣聽你在這里大吼小叫，有本事你去張家，看看張伯父會不會接納你和你肚子里的這塊肉？”韓紫冷冷道，轉身便走。

安靜卻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將她狠狠一拉。

韓紫猝不及防，又穿著高跟鞋，腳跟一崴，身體頓時失去重心，往后倒去。

安靜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握住她手臂的手倏然放開，親眼看著她一層層滾落樓梯。

鮮血慢慢從她的裙下滲出，染污了她白色的裙子，觸目驚心的紅。

她在那一刻，雙手下意識地捂住腹部，想要留住她的孩子，可是她卻感覺到自己腹中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她很害怕，她從來沒有那樣害怕過。

她對著路過的人哀哀地求著，“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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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紫醒后，張默并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卻一直在門外的走廊里守著，寸步也沒有離開。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他整整一夜都沒有合眼，雙眼都熬出了血絲，看上去疲憊極了。在韓紫睡著的時候，良美走了出去對他道，“你去看看她吧。”

他驀然抬頭，對良美感激地點點頭，輕輕走了進去，握住了她的手。良美透過透明的玻璃看到他的手微微發著抖，一滴眼淚從他的眼窩處流下，一直滴到韓紫的手背上。

這是良美第一次看到張默流淚，也是最后一次。

辰景摟住她的肩，輕聲道，“你也熬了一夜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好么？”

良美的雙眼注視著病房緩緩道，“辰景，我曾經也以為自己懷過你的孩子。”

“什么？”辰景的眼睛倏然睜大，“你……”

“三年前，我的那個很久沒來了，我去藥店買了驗孕棒，是兩條紅線。”良美頓了頓繼續道，“那天你把我約出來的時候，我本來是想告訴你我懷孕了。還有，我還想告訴你我是顧熙得的三女兒，跟你們陸家也算是門當戶對，我一心一意地為我們將來打算，你卻告訴我，要跟我分手……”

辰景痛苦地閉上眼睛。

“你不用這幅表情……”良美道，“我其實根本沒懷孕。”

“那天之后我發了七天七夜的高燒，我爸派專機連夜送我去了美國。我到了美國之后，我以為我是流產了，可是醫生告訴我，我根本就沒懷孕，那個驗孕紙也有不準的時候的。”

“良美，三年前其實我……”

良美卻打斷了他道，“辰景，三年前我的確怪過你，甚至恨過你。但是我早已經釋然了，畢竟我們這樣大家族里的人，牽一發而動全身，在這種事情上面根本不能率性而為。”

辰景的嘴唇翕動了一下，但終于沒有出聲，只是那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中透出無盡的哀涼。

最后他只是說，“良美，我一直覺得，不管你在哪里，到最后你一定會回來，回到我身邊。”

在病房里的張默一動不動地望著韓紫的面容，她顯得那么脆弱，眉頭緊緊地皺著，連唇色都是蒼白的。

忽而，她的眼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紫紫……”他驚喜地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