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臣承認自己那時候被妒火給燒暈了頭,往往這種情況下總是會辦出令自己終生悔恨的事情。他威脅談穎的手段其實并不高明,除了程季青的那些證據是真的,別的全是假的。
他說手里有光盤,她就毫不懷疑地相信了!那時候看著她憤怒驚疑的眼神,他真的覺得自己何苦?一個信口胡諏的借口就看出了自己在她心里的樣子,究竟該高興還是難過?
當時程季青站在她身后幾米開外,也根本聽不到他們兩人的對話,可沈良臣就是覺得那兩人連神色都一模一樣。看著她雙眼通紅滿是指控地望著他,那一刻他幾乎有種錯覺,仿佛他成了拆散這對愛人的劊子手。
他的小囡,好像真的變成別人的了……
***
終于成功讓小囡回到自己身邊,沈良臣卻發現一切都和從前不一樣了。她很少對他笑,更別提像從前那樣每天纏著他說些亂七八糟他毫無興趣的話題。她忽然再也不以他為中心,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每每想到這個,沈良臣就覺得自己心中那團火燒的更旺了,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反正談穎回來了,她還在他身邊,這一點比什么都重要!
時間一久,沈良臣終于發現自己還是錯了,談穎是回來了,宅子里卻和她離開的那陣日子一樣冷清。
不管他使勁渾身解術,她總是對他冷冷淡淡地,以前她喜歡的那些小伎倆,現在不管多用心都毫無作用。沈良臣從來都不是好脾氣的人,很快就沒了耐心,兩人針鋒相對,情況越來越糟糕。
每次見面都火藥味十足,她會說些令他難堪至極的話,什么難聽就挑什么說,“反正你找我回來也是為了繼續羞辱我,何必裝腔作勢,不如直接一點,免得讓人反胃。”
看著她挑釁又頑固的眼神,沈良臣覺得胸口刺痛,下意識就想回擊,“是啊,既然是為了玩你,花樣少了多沒意思。”
他們像是兩只刺猬,彼此都非得扎傷對方才罷休,可這一句句話除了令彼此更心涼,似乎一點痛快的滋味也沒有。
兩人都不是溫良的主兒,就連談穎也是這樣,吵到激烈的地方彼此就容易動起手來。好幾次他發了狠當著想教訓她,可手揚起到半空,還是沒舍得落下去。
她要是疼了,他只會比她更疼,何必呢?
日子一天天過去,沈良臣常常有種他和談穎再也走不下去的感覺,可想到一旦放手,她馬上會回到程季青身邊,或者是其他男人,他一想到這些就覺得胸口更加窒悶。
索性就繼續錯下去,反正也回不了頭了。
她會失憶是一場突發狀況,那天兩人的爭吵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具體是為什么引起的他都忘記了。反正他們再在一起,任何一件小事都會成為□□。
他之前喝了點酒,情緒本來就很糟糕,被她那些話激得眼眶通紅。程季青就那么好嗎?讓她對他諸多憎惡和挑剔!
后來意外就發生在樓梯口,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是他不慎將她推下去的。這一幕成了他心中無法觸碰的雷區,不敢去想,更不敢去碰,恨不得只是噩夢一場。
他都不知道如果談穎出事,自己這輩子要怎么過。
幸好,上天終究是待他不薄的,后來在醫院醒來之后,談穎失憶了。那種只會出現在電視和小說里的惡俗橋段,從沒一次讓他這么歡喜。
談穎并沒有將所有事情全都忘記,很巧妙地只忘記了關于程季青的那一段,或許這一段穿插了太多令她不開心的事兒。可這對沈良臣而無疑更是個好消息,他將錯就錯,編了很完美的謊給她。
但如今再回想,這哪里是上天待他不薄,分明是更加有心地折磨他,至少這種失去的煎熬讓他品嘗了兩次。但破鏡兩次再重圓,這種幾率似乎微乎其微吧?
***
沈良臣在書桌后坐了很久,腦海中不斷反反復復地回想著這一切。這么多年的糾纏,好像折磨的還是自己,每天午夜夢回被驚醒,看著她的睡顏,總害怕她睜開眼就什么都記起來了,那樣他們又會回到那段互相刺傷的日子。
眼前有多少快樂都是假的,抓也抓不住,那種如履薄冰的滋味沒人能懂。
他眼神明滅,忽然倏地站起身來,抓起桌上的鑰匙大步走了出去。一分鐘都不能再等了,他無法忍受她在這段時間里有可能離得自己更遠,必須馬上去把她搶回來。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