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看到一位老婦在橋邊賣頭花,顧客不少。李果湊過去挑來挑去,挑中一支桃木簪子,一條繡花的紅頭須。
“我一會拿錢來買,先幫我留著。”
李果將兩樣物品遞給老婦人。
“呦,這么小,也懂買頭花送情妹妹!
兩個挑頭花的大媽看李果長得俊俏,又是個半大的孩子,戲弄李果。
“給阿娘和妹妹買。”
李果辯解,他這一說,大媽大嬸們越發來勁。
有人捏李果臉龐,說這孩子真懂事;有人揪李果耳朵,想親李果臉龐,嚇得李果落荒而逃。
李果采購回家,見果娘在廚房忙碌,蒸肉,炊面果,果妹旁幫手,捏餛飩。李果掀鍋蓋,蒸籠里是面果,李果知道這是明日祭神用的,還是忍不住流口水。
“肉包娘蒸好,放在桌上。”
知道李果饞,果娘早先將肉包蒸熱。
李果掀起遮蓋的四方布,果然看到一屜蒸好的肉包。拿起一個,大口咬下,滿嘴油香。
聞到香氣,果妹吧嗒著大眼睛看李果。
“給。”
李果掰開一半,遞給果妹。
“果妹剛出籠就吃下一個,果子,你快些拿走。”
果娘無奈笑著。
那么大的肉包子入腹,又要吃下半個,這孩子會撐壞肚子。
果妹誕生后那兩三年,正是果家日子過得最艱難的時候,果妹挨過餓,也難怪這孩子嘴特別饞。
有時果娘擔心,這孩子會被人用食物拐走,只得在這方面千叮嚀,萬囑咐。
“娘,那我可以吃蒸肉嗎。”
果妹瞪著烏圓的眼睛,包子被哥哥拿走,她把主意打在鍋里的蒸肉。
“蒸肉要留著明天拜神,保佑你和哥哥健健康康長大。”
果妹低垂著頭,顯得楚楚可憐。
“就吃一塊。”
果娘拿筷子夾起一塊,送到果妹嘴里。
李果叼著大肉包子,往廳里走,聽到門外有人在叫喚。是罄哥,喊他:李果。
“果子,是不是你朋友喊你,快出去。”
果娘在廚房里催促。
“娘,是罄哥。”
李果將罄哥請進屋,就聽果娘在廚房里說:“果子,你將果脯拿出來,在柜子里。”
李果的朋友不多,無論是阿七,阿聰,還是罄哥,果娘一向善待。
“不用不用,我就是過來送個東西,還有事,不能逗留。”
罄哥手里提著兩樣物品,他先拿出個長條盒子給李果。
“給徒兒送支筆,不是什么好筆,還望笑納。”
熟稔后,罄哥偶爾也會開開玩笑。
李果用的毛筆,寫得禿毛,都不舍得換一支。即將過年,顯然罄哥也發了工錢,這才給李果買支毛筆。
“謝謝師傅。”
雖說不是什么好筆,但比李果以往用的,要好上許多。
“還有一樣東西。公子自打放學假,就跟著趙公應酬,不便當面交你,由我代勞。”
擺上桌子的,是一件四方的物品,用細布包著。罄哥打開細布,里邊是一方硯臺。
“你看看,硯額上有字,可還認得。”
罄哥指點李果看。
那硯額上果然有朱色的兩字,刻的是:南橘。李果學名。
硯臺清雅可愛,竟還刻著姓名,以示歸屬。李果捧起硯臺,愛不釋手。
趙啟謨也是有心,筆墨紙硯中,硯臺最是費錢。李果沒有硯臺,平時用一塊平滑的石頭研墨。
夜里,躺上床,席子上擺放:木簪、紅頭須,毛筆,硯臺。
李果想起那株叫紫袍的茶花,不知道那位賣花大漢的話,是否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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