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瀏覽著路卡提交的報告書,他讀得很快,哨兵接收外界信息的能力一向很強。
看完后他提出疑問:“你的結論是肯達教授確實與前總督的死有關,也參與了絕境之壁停運的事件,而他被人洗腦了?”
路卡低著頭道:“是,記憶是具有連續性的,盡管肯達教授自己都說不清楚,但是從他剩余的記憶碎片中不難發現一些蛛絲馬跡,這些我都在論證中說了。”
萊恩輕敲文書板:“這么說肯達教授也是受害者?不,這說不通。兇手既然可以對前總督下殺手,那對付區區一個工程師,何必這么費事。”
“對,這說不通。”路卡把正用腳丫子撩撥黑豹的弟弟拎到身后,“原本我猜測肯達教授是因為知道了兇手的一些內情而遭到洗腦,后來我否定了。教授的精神沒有反抗過的痕跡,所以我推斷,應該是教授自己要求刪除記憶的,目的是給自己脫罪。”
“刪除記憶……給一個哨兵洗腦,有人能做到這種事?向導嗎?”萊恩表示懷疑。
“一般向導不會去做這樣的事,《向導手冊》中有規定,擅自篡改他人記憶是違法的,通常只能在短時間內施加精神暗示……”路卡見萊恩聽得認真,頓了頓,“總督大人好像不太了解向導?”
萊恩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繼續說。”
“……哦。”路卡喝了口茶潤嗓,“我沒試過,但我覺得篡改記憶是很難做到的,這個人的手法很出色,切割得非常干凈,幾乎不會留下任何后遺癥,能做到這一點的向導,要么非常了解被篡改者本身,要么對這種事非常熟練。”
萊恩說:“你意有所指。”
路卡靦腆地笑了笑:“我只是剛好發現了一個同時符合這兩點的人。”
“誰?”
“基站的向導醫生,丹妮絲。”
“她?”萊恩對那個和善的女人有印象,“你為什么懷疑是她?”
“之前我送一個精神屏障崩潰的學生去她那里休息,當時她跟我說過,醫學上可以清除向導的混亂意識,相比向導而,哨兵的精神領域要薄弱得多,她作為一個向導醫生,對這種事情應該是比較擅長的。”
萊恩嗯了一聲,若有所思。
路卡繼續道:“巧合的是,我發現與肯達教授綁定的向導,就是丹妮絲。”
萊恩眸光微閃:“那你再去調查一下丹妮絲吧。”
“啊?”路卡一呆,正要回話,忽聽背后傳來奶聲奶氣的慘叫,轉頭就見路吉的腳丫子被黑豹含嘴里了,“路吉別鬧了,當心它咬你!”
“它已經咬了!啊啊啊!傻豹子松嘴!”
“……”
眼瞅著自己的精神體被咬著腳丫倒吊在豹嘴里,路卡已然不知臉丟到哪兒去了。
“諾頓,放開那只熊貓。”萊恩淡淡開口。
黑豹這才依依不舍地松嘴。
路吉大眼睛里淚水漣漣,不敢再鬧妖了,委屈地窩進路卡懷里。路卡查看他的腳丫子,只是有牙印,并沒有破皮留血,遂給他揉了揉,示意性地訓斥了幾句。
“咳,”萊恩略有不滿地看著他們,把話題拉了回去,“我要你再去查一查丹妮絲。”
“這個……恕我只能說抱歉了。”路卡搖頭拒絕,“首先我并不能肯定就是她做的,其次,總督大人,調查其他人并不是我的職責吧,我的考題只是肯達教授。最后,我們的畢業考試就要結束了,后天我就要回學院了。”
萊恩不動聲色:“是嗎,那就算了。”
兩人陷入了沉默,氣氛有點壓抑,路卡想了想,還是多了句嘴:“那個,總督大人,我有個猜測,只是純粹的猜測……”
“說。”
“我原來的研究對象是一個帝國俘虜,資料上說他在絕境之壁停運那天出現在了馬爾森星。我對他的分析是,他并不是帝國軍方的人,只是個邊境的偷渡者,但是他的腦中并沒有自己如何偷渡而來的記憶,所以我想,他有可能是被人帶來的,作為實驗品。”
“實驗品?”
“嗯,比如……”路卡咽了口唾沫,“大規模入侵什么的……實驗品。”
兩人談完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
路卡想著是不是該離開了,但萊恩不給他安排軍用艦的話,這時候他是回不去的。偏偏這總督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是不發話,讓他在這兒干坐著。
路卡余光看見落地窗外蒸騰的熱氣,沒話找話道:“總督大人剛才在……泡溫泉?”
“嗯。”萊恩給副總督喬弗里布置完后續事務,皺眉按了按額角,“溫泉讓我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