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西藏墨脫:最后的秘境
藏地密碼3古墓歷險記第二十章西藏墨脫:最后的秘境
[古格歷史之謎]
又過了三周,在哥倫比亞傷愈出院的巴桑與呂競男取得了聯系,很快通過外交部回到國內,大家又驚又喜,雖然這次原始叢林的穿越可以說是大大的失敗,可是特訓隊竟然沒有一個人員殉職。通過叢林洪荒的事情,巴桑與卓木強巴小組成員的關系也開始融洽起來,只有卓木強巴,顯得有一些為難。呂競男的話,就像一根刺插在他的胸口,“我們懷疑,你們當中有通風報信的人。”當卓木強巴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心中默默的將所有成員的信任度做了個排位,他本以為,自己會將敏敏排在第一位,可是真正排位的時候才發現,怎么排,第一位都一定是自己的導師,方新教授,敏敏只能排第二,岳陽和張立都是部隊上的,自己對他們也非常的信任,只有這個巴桑,可疑度很大。一旦卓木強巴懷疑某人,他就不可能露出偽善的笑容,他和巴桑的手握在一起的時候,便會露出懷疑的目光。他勉強對巴桑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那么容易犧牲的。”
巴桑也道:“沒想到你們到底跑在了我的前面。”
據巴桑的說法,他在洪流中被沖向了北方,因為被巨樹砸傷而失去了知覺,在醫院休養了一個多月,他的病歷和一系列報告單也通過外交部轉到了呂競男手中。可是卓木強巴發現,巴桑的皮膚更加黝黑了,身上似乎還帶著咸濕的海風氣息,好像還有某種高級香水的味道,與其說是在醫院休養了一個多月,更像是在某處旅游了一個多月,如果說自己的猜測成立,那么巴桑的經費從何而來?
看著張岳二人喋喋不休的告訴巴桑一些后續經歷,卓木強巴不想過分靠近,站在一棵樹下面,方新教授看出了卓木強巴的憂慮,問道:“你懷疑他?”
卓木強巴道:“我不知道,如果我們之中真的有人值得懷疑的話,也只能是他了。可是,我又很矛盾,我是不是因該無端的去懷疑別人呢?”
方新教授勸解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何必刻意的去懷疑誰,真的是作了虧心事,他遲早會暴露出來。而且,為什么就只能是我們被懷疑,他們,就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嗎?”卓木強巴知道,方新教授說的他們,是指后來的那三個人,包括呂競男,艾力克和亞拉法師。誰都不能夠全信嗎?他搖了搖頭,只是因為一種對人的態度,竟然讓一個團隊變成了這個樣子,到底是對是錯?
[機關學]
恢復體力一個月后,呂競男將所有人寫的心得體會詳細的做了一個總結,并開始進行針對性訓練,又過了一個月,呂競男站在講臺上,手里拿了個類似魔方的木頭結構,對特訓的成員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將學習最后的,也是最危險的一項科目——機關學!”
學員們都露出的欣喜的神色,卓木強巴是迫切的需要知道有關機關學的知識,而最興奮的要數張立,他早就對機關學向往已久,并且對機械裝配和簡單陷阱制作有了一些了解。
“先告訴我,你們對機關的理解。”呂競男平靜問道。
“陷阱。”“陷阱”“殺人武器”“可以自動殺人的武器”臺下頓時給出了不少答案。
呂競男道:“所謂機關,并不是你們狹義上的殺人陷阱,自動攻擊武器。而是指,一切機簧構造學說,大致建筑卯榫結構,橋梁架設,小至一把鐵鎖,鐵鏈環扣;都與機關有關系。在你們當中,除了亞拉法師和毛拉大叔,其余人對這門所說恐怕都很陌生。如果想將機關學學透學精,窮其一生恐怕也難以完成,所以,我們所要學的,僅僅是發現機括關鍵,揣摩機關構造者心思,也就是你們常說的躲避殺人陷阱,發現開門的隱秘構造,就這些,也夠你們學上大半年了。”說著,她揚揚手,道:“這就是一個機關,你們每人一個,自己上臺來拿。”
每人拿了一個那木質的正方體,由回到自己座位上,卓木強巴拿在手里,發現這個正方體全是由一根根寬窄都是一厘米,長十厘米的小木條組成,橫豎交叉,表面光滑,好像是一個整塊,牢不可分,擺弄了半天,也沒能發現有什么機簧在里面,心中暗想:“這算是機關?唬弄人的吧?”
呂競男道:“現在,你們手里拿著的,就是最原始,也是最簡單機關,叫做木鎖,在成人玩具市場或是智益玩具市場都有賣,兩塊錢一個。”
卓木強巴暗道:“果然是糊弄人的。”
呂競男道:“你們別看這個東西不起眼,其實里面包含了古人的智慧結晶,表面上看所有的小木條都一樣,其實只有你們看得到的地方才是一樣的,而內部錯綜復雜,有的帶鉤,有的帶圈,有的中間凸起,有的凹陷。這些小木條一共八八六十四根,可以把它們完全分拆開來,現在你們就動手分拆吧,看看你們對機關的天賦有多少。”
所有的學員開始動手分拆木鎖,卓木強巴摸索了一會兒,扭頭一看方新教授,從正方體正中將一根小木條抵出來一截,大受啟發,趕緊用力抵正方體中間,但是將六面的中間都抵了一遍,也不見木條有絲毫松動。十分鐘過去了,卓木強巴滿頭大汗,岳陽和張立交頭接耳,巴桑暗中皺眉,唐敏愁眉不展,只有兩位年歲大的老者輕松自如,亞拉法師甚至已經將一根木條完全抽了出來,接著就如庖丁解牛,越拆越快。
呂競男看著暗自好笑,提示道:“不用交流經驗,你們每個拿的木鎖內部結構都是不一樣的,拆開這個木鎖的關鍵,就是順著它的內部結構走向,慢慢的一步步拆,而它的難點在于,它內部的構造你們是看不見的,只能摸索著前進。”
聽了呂競男的提示,張立似乎摸索出一些竅門,將這根木條拉出來一點,將那根木條抵進去些,將左面的向上提,右邊的往下拉,當移動不了的時候,又按原來的軌跡退回去,試著另外的移動方法。卓木強巴也終于找到第一根可以移動的木頭了,竟然是在正方體其中一面的右上角,按出來之后,別的木條又動不了了,他只能一根根的去試。而亞拉法師,已經將木鎖完全拆分,六十四根結構不同的木條,整齊的擺滿一桌。
接下來,張立,方新教授,巴桑,唐敏,岳陽也都拆開了木鎖,只有卓木強巴,額頭青筋綻出,兩眼發紅,肌肉高高墳起,咬牙切齒。只聽“咔”的一聲,一根眼看就快抽出來的木條,最后一點卡在整個正方體里面,卓木強巴拉了兩次沒拉出來,一用力,把木條掰斷了。
所有的隊員都看著他呢,張立和岳陽立刻發出了惋惜之聲,卓木強巴將木鎖一推,大喘牛氣。唐敏道:“你太著急了。”“是啊,強巴少爺,這個東西急是急不來的。”岳陽也提供經驗。
卓木強巴望著呂競男道:“我的天賦不夠,讓我再試一次。”
呂競男豎起一根手指道:“不著急,早有準備。”說著,竟然拿出一個純鐵的正方體,外形和木鎖一模一樣……
半夜三點,岳陽翻來覆去睡不著,爬起來,惺忪問道:“強巴少爺,你明天再弄行不行,我聽著那聲音,總覺得像有老鼠一樣。”
卓木強巴全神貫注的擺弄著手指的鐵鎖,道:“老鼠怕什么,閉上眼睛想著自己是貓就睡著了。”張立在另一旁瞪著一雙大眼睛道:“強巴少爺,要不,我們幫你弄吧。”
卓木強巴道:“那怎么行,你們別管我,我一定會弄開它的。”
折騰到四點之后,張岳兩人才昏昏沉沉的睡去。第二天,當二人爬起來時,只見卓木強巴望著初生的太陽,那張剛毅的臉棱角分明,在明亮的陽光下顯得無比自信,桌子上,整齊的碼放著六十四根鐵鎖原件。
呂競男看著卓木強巴交上來的成果,對卓木強巴的認識又多了幾分,這是一個會害怕的男人,聽亞拉法師說,強巴少爺在莽林和地宮中,在那粗獷的外形下,露出過膽怯;可是他害怕,卻并不退縮,他有一種橡皮一樣的韌勁,不管遭受到多大的打擊,總是能慢慢的恢復原形,不達到他自己的要求,他就永不放棄。這種性格很是奇怪,如果是常人,害怕便會逃避,當確信自己不是別人的對手時就會避讓;可是強巴少爺恰恰相反,他害怕卻要迎上去,明知道自己打不過人家還要沖過去,看上去有些死腦筋,這是種什么性格啊!呂競男回憶著認識卓木強巴以來,他的每一個舉動,有些捉摸不透的感覺。“哼,大智若愚,這也是大智若愚么?”想起亞拉法師的話,她輕輕的笑著。
接下來的幾個月,隊員們接受了關于機關學的特訓,從在地上挖個坑,放張報紙埋上土這樣最簡單的兒童式陷阱學起,一直學到諸葛亮的木牛車馬陣,鬼谷子的九鎏盤龍宸,越學越感覺機關一學,深不可測。
經過南美叢林的考驗,讓隊員們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每個人,都近乎瘋狂的接受著訓練,白天經過重重機關的考驗,晚上常常攻書至深夜。每個人都以密修的意志要求鍛煉著自己,力求突破體能的極限。
其間,呂競男又讓隊員們進行單人拓展,學習極限運動,研習進化論等學術著作,還讓隊員學會了使用幾種新工具,比如他們的原子表鏈上裝置了飛索,就貼在手腕的內側,火柴盒大小的一個匣子,里面有二十五公尺長的合金鋼絲,采用電磁炮的原理發射,前方是金剛石的細轉頭,可以植入鋼板十公分,然后會自動膨脹抓牢目標,屬救急逃生工具,在叢林里使用這種工具遠比吊藤蔓植物要好得多;還有可以貼在光滑墻壁表面的吸力鞋,采用壁虎腳掌的原理,鞋底布滿虹吸剛毛,使摩擦力可以承受人體重量,加了弓形鋼板的鞋底使彈跳力可以接近一個人的體長,而下墜的緩沖力完全可以去做城市極限運動,加上模擬飛鼠肉翼的蝙蝠衫,就能避免再次出現十層樓高度難倒英雄漢的場面;超強化鋼瓶雖然體積不足墨水瓶大,但是里面的固體氧氣持續供氧時間從原來的三小時延長至一百零八小時。
在這段時間,卓木強巴也不再催促組團出發。“你們拿什么去找帕巴拉神廟,憑運氣么?”“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多看,多學,多想……”“我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在收集信息”“如果那一天真的來了,我們可以自己去啊……”呂競男和方新教授的話反復回響在耳邊,時時提醒著卓木強巴。休息的時候,他常常的唐敏呆在一起,但他也時常能感覺到,有一個窈窕身影在遠處注視著自己。張立,岳陽和巴桑三人走得更近了,時常聽到張岳二人的開懷大笑,巴桑也偶爾露出冷酷的笑容。而方新教授則一直在研究他從阿赫地宮拍攝下來的畫面,據教授所說,既然認為阿赫地宮和光照下的城堡有關聯的話,那么阿赫地宮里的壁畫,雕像,構造等等,一切都有可能提示出和關照下的城堡有關的信息。研究會方面為教授提供了許多線索,通過網絡,他們共同研究。教授不知疲倦的研究和嚴謹的作風,連亞拉法師和呂競男都對他肅然起敬。
數月后的一天,卓木強巴找到了亞拉法師。
雖然已經掌握了機關的基本特征,但是卓木強巴對在阿赫地宮里看到的血池始終無法忘記。他記得亞拉法師說過,那才是真正的機關,可是如今已學了這樣多理論知識,還有不少實踐經驗,依然摸不透血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但血池里血腥,殘忍的景象實在讓人觸目驚心。所以,今天他打算找法師問個明白。
訓練場上,張立和岳陽正在布置一個剛學會的連環捕殺陷阱,巴桑在一旁指正。卓木強巴和亞拉法師坐在石墩上遠遠看著。卓木強巴道:“法師,還記得阿赫地宮第五層那個血池嗎?”
亞拉法師看著張立撐起支架,應了一聲,道:“你想問什么?”
卓木強巴道:“我想知道血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亞拉法師這才回頭看了他一眼,詫異道:“為什么突然想起問這個?”
卓木強巴道:“我們已經學習了很久的機關學,可是至今為止,我還是對血池一點概念都沒有,記得法師說過,血池才算真正的機關,那么它的原理到底是什么?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
亞拉法師道:“以你目前所掌握的,你覺得我們學習的那些狹義機關的主要作用是什么?”
卓木強巴想了想道:“好像還是以殺人,不,是以困住或傷害觸發機關的獵物為主。”
亞拉法師搖頭道:“不完全,我們現在所掌握的狹義的機關主要有兩個作用,第一,就是你說的那個,給觸碰到機關的人制造麻煩,而第二,是保護一些東西不被別人拿走或毀壞,好比一把鎖的作用。而血池,就是起這種作用的機關,我可以這樣告訴你,血池的鎖定系統,不比現在的指紋識別系統差,它甚至達到了基因識別系統的精密要求。”
“啊。”卓木強巴輕呼:“有這么厲害!”
亞拉法師點頭道:“你還記得那扇門是怎么打開的么?那些原本是白色的石頭最后全部變為了紅色,然后門就打開了,對不對?”卓木強巴點頭。
亞拉法師接著道:“其實那到石門的表面,還附著一層東西,至于那個東西是什么,我暫時無法告訴你,你姑且把它認作一種可以收縮的纖維吧。那種纖維的收縮力非常強大,就和人的肌肉一樣,當它們完全收縮的時候,有面條粗細的一根纖維,就可以提起幾十公斤重的石頭,而且那扇巨大的骨門,也是這樣被打開的。”
卓木強巴點頭不語,那道巨大的骨門堅厚異常,恐怕就是卡車也未必能一次撞開,竟然能被這些纖維生生的拉開,其收縮力果然驚人。
亞拉法師道:“然而,要想讓那些纖維收縮,用普通的液體是辦不到的,必須用……”
卓木強巴道:“血?難怪它叫血池。”
亞拉法師更正道:“人血。而且,不是全部。你知道人體血液里包含多少物質么?”
卓木強巴道:“紅細胞,還有,還有……還有什么?”
亞拉法師微微一笑,道:“太多了,我可以這樣告訴你,人體血液里包含的物質多不勝數,僅現在醫學常用的就有好幾十種物質,紅細胞,白細胞,血小板,凝血因子十幾種,抗凝血因子又是十幾種,還不包括微量元素,抗原抗體,那些就更多了。而血池是利用人體自身器官,將人體的血液進行一遍過濾,通過不同器官的不同構造,最后得到一種紅色液體,因為具體沒有分析過,我只能估計里面包括了紅細胞和一些抗凝血因子,而只有這種紅色液體,才能使那種纖維全力收縮。而每個器官的擺放位置,不能出現任何差錯,有的血池還需要加入一些草料木灰,甚至還需要某些動物器官,才能達到特定的效果。所以,我們看到的血池里,通常擺滿了人體器官,就像醫院的陳列館,常人是無法接受這些東西的。”
卓木強巴聽著也發憷,問道:“法師怎么如此的清楚血池?”
亞拉法師淡淡一笑,道:“你知道第一塊成形的血池在哪里出土的么?西藏墨脫巴日村。”
卓木強巴大驚道:“血池是……血池是我們西藏的東西!”
亞拉法師道:“現在你明白了吧,為什么我可以肯定阿赫地宮和光照下的城堡有必然聯系。根據目前的考證,血池這種東西,因該是西藏一個消亡很久的古老教派所使用的祭祀用具,不敢肯定是古苯教,但是和它有一定聯系。我在藏寺密修這么多年,所以對它有一些了解。”
亞拉法師長身而起,看著訓練場道:“我對血池的了解也僅限于表面,知道的也就這么多,不過說到這里,學習了這么長一段時間,你認為機關的厲害之處在哪里呢?強巴少爺?”
卓木強巴凝望訓練場,張立等人已經布置好陷阱,只見訓練場一片草坪,中間有一株灌木,絲毫沒有危險的跡象。
岳陽打開籠子,放出了試驗野兔。野兔一出籠,便飛快的朝隱蔽的地方躲去,不料那處人工設計的樹陰下正是機關樞紐,頓時觸動機關,整個灌木倒塌下來。狡兔身手敏捷,頓時左折,前方細網“藤”的彈出,野兔頓住腳,就地一滾,反折向右。右側草地突然彈起,一塊直立的木板擋在野兔面前,野兔剎不住步子,一頭撞了上去。這一撞,撞得野兔頭暈眼花,晃了晃腦袋,見那木板撲下,才趕緊撤走,地底的木樁一根接一根的高出地面,擋住了野兔的去路,野兔憑借矯捷的身手,左躲右閃,才算突破的木樁,見前方有個洞,想也不想就鉆了進去。
鐵門關上,野兔又回到了籠子里,岳陽和張立以及巴桑笑著談論起來,看來這次簡易的組合機關又設計成功。
卓木強巴回味著整個過程,突然道:“啊,我明白了,機關的可怕之處,就在于它的隱蔽性!”
亞拉法師滿意的點點頭,道:“不錯,強巴少爺已經掌握了機關的要訣。機關的可怕,就在于你看不見,當你發現這是一個機關的時候,危險也就隨之降臨。破解機關的過程,實際上是一個和機關設計者斗智斗力的過程,雙方在看不見對方的情況下,要考慮到對方可能想到些什么,又有什么可能是他想不到的,像在阿赫地宮第六層,我們潛入水中確實很冒險,但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那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只能賭一賭,好了,今天就談到這里,你的隊員在召喚你呢。”遠遠的張立在打手勢讓卓木強巴過去。
[新的契機]
卓木強巴呆立了一會兒,咀嚼亞拉法師的話“機關的可怕之處,在于你看不見”而同時巴巴兔的忠告也在耳邊“真正可怕的敵人,是那些看不見的”,兩者都有共同點,在于發現,而這些話總覺得好熟悉,就好像某段時間天天都被人提醒著一樣。
張立趕了過來,笑道:“強巴少爺,看到我們那個組合機關了嗎?還算成功吧?”
“嗯。”卓木強巴淡淡應著,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恐懼感,以往發生的很多事情,很多他至今都無法理解的事情,一幕幕都浮上腦海,這種恐懼,比看到擁有毒蛇眼睛的男人以及那個耍蛇的男人時還要可怕,因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到底是一件什么事情呢?為什么會讓自己覺得發自內心的戰栗?卓木強巴腦子里頓時嗡作一團,想理清頭緒卻是越理越亂。
這時,呂競男從他們身邊經過,張立一個立定,敬禮道:“教官好。”以前呂競男總是會回應,而這次她似乎沒聽見,連卓木強巴紛亂的表情她也沒注意,直接從兩人旁邊快步走了過去。
呂競男快速追上亞拉法師,一個眼色,后者會意,跟著去了辦公室。
亞拉法師一進門,呂競男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直接道:“大人,有兩件事情非常重要,莫金到中國了!”
“啊!”亞拉法師也不禁嚴肅起來,雖然不知道莫金這段時間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但是他一出現在中國,就表示他即將有所行動。亞拉法師鎮定的問道:“還有一件事呢?”
呂競男道:“就在前天有人舉報,青藏邊界有群可疑分子,估計是盜獵團伙,于是我公安系統進行了突襲,一群身份不明者落荒而逃,沒有發現野生動物,但是,他們發現了一張圖。經專家辨認,與古藏衛地區有關,于是交給了研究會,我帶來了影印資料,你看。”
亞拉法師拿著這張圖,喃喃道:“好像一張古代的航海圖,標注了……咦……啊!這是……”法師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驚呼道:“不可能,簡直就不可能!這張圖怎么可能突然出現的?莫非真是天意?”
呂競男道:“大人,您認為這張圖的突然出現,與莫金的突然回國,會不會有所關聯?”
亞拉法師道:“你的意思是?”
呂競男道:“據研究會發來的報告,他們手里所掌握的,是一張原圖,一張繪制在狼皮上,千年以前的,古藏民手繪的航海圖。據我猜想,莫金不敢貿然的帶著這幅圖出現,而是通過其他方式,先將這幅圖運送到我們國家,然后他再過來,只是他沒想到所托非人,所以……”
亞拉法師一擊掌道:“錯不了了!這幅圖一定來自阿赫地宮,就是最后那個人,雖然我只能看見他的背影,但是那個人非常的可怕,一身都散發著邪靈一樣的味道。他是屬于他們那個組織的,十三個人之一,他在陵寢里待的時間最長,一定發現了我們疏漏的地方。我早該想到,那個人決不是游擊隊員,怪不得莫金沒有出現,他們另外有人去了阿赫地宮,目的就是開啟那道上次沒能打開的門。”
呂競男道:“難道說,這張圖就是光照下的城堡?”
亞拉法師道:“這個還很難說,但是這突然出現的信息,將填補我們許多調查上的空白區,不管怎么說,我們都離目標越來越近了。現在就全明白了。那個人將圖交給了莫金,或者他們一起研究,這大半年,將圖吃透之后,才來到中國的,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再有能力,也想不到,這幅圖會落在我們手里。”
呂競男道:“在萬能佛的指引下,光明永遠在我們一方。”
亞拉法師道:“不能猶豫了,告訴研究會,必須馬上搞清楚,地圖上到底有什么隱含信息,這次我們已經落在他們后面了,告訴隊員,因該隨時準備出發。”
“是!”
與此同時,在某個偏僻的地方,莫金正對著電話破口大罵:“馬索!你這個蠢貨!我要剝了你的皮!這么隱秘的一件事情,竟然會讓你搞砸了!我真是想不明白,我怎么會讓你這個蠢貨跟了我這么久的!”
電話一頭傳來馬索畏縮的聲音:“就……就是太隱秘了……他們也做得太小心了,走路的時候都隨時觀察有無跟蹤。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會引起中國警方的注意……老板……”
“咔”莫金已經將電話狠狠的掛掉,那架勢,好像要將電話一拳捶爛。
“怎么啦?”索瑞斯的聲音冷冰冰的從陰暗角落傳來。
莫金恨道:“圖丟了。那幅圖,已經落到中國警方手里,這個馬索,跟了我那么多年,這點小事也辦不好,真是愚蠢透頂,還有那群特訓過的中國豬,真是一個大白癡,帶了一群小白癡!”
索瑞斯“吃”的笑出聲來:“莫金這家伙,不知道是在說他手下還是在說他自己。”他慢吞吞道:“沒有關系,我們已經將那幅圖反復研究過了,沒有圖我們也能找到。”
莫金道:“我不是擔心這個,問題是,那幅圖,很快就會落入西藏那群人的手里。”
索瑞斯道:“那又怎么樣,他們要弄清楚那幅圖的意義,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我們早就拿到了我們想要的東西,如果真的有那個東西的話。然后,我們就可以……直接前往帕巴拉神廟!”
莫金擔憂道:“問題是,他們所掌握的信息,遠遠大于我們。好比這次,如果不是我得到消息,那光照下的城堡是藏先民帶到美洲去的,恐怕至今我們也無法理解,為什么在瑪雅人的地宮中,會出現西藏人繪制的地圖。”
索瑞斯深思道:“唔,這話不錯,看來我們最初的判斷錯誤,那些人研究帕巴拉神廟,絕不止一兩年,他們研究了很長時間了。說不定短短幾天,就能破譯那張圖上的信息,不過也無所謂,反正有好幾個地方,我們就賭一賭運氣吧,看誰先找到通往神廟最后的鑰匙。”索瑞斯起身長吸一口氣,灰色的身影在暗處顯得蕭索而孑孓,緩緩道:“本,你研究西藏的時間比我長,你認為哪里最有可能是地圖的藏處?”
莫金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墨脫!”同時拿出手機通知馬索:“叫上那群特訓過的笨蛋,我們出發了!”
這次呂競男沒有隱瞞隊員,消息很快通過口對口的渠道,傳達到每個隊員耳中,二天后當卓木強巴從岳陽哪里聽到消息時,急不可待的想告訴一直在研究瑪雅地宮的方新教授。推開方新教授的門,卓木強巴大聲道:“導師,有新的消息,我們可能很快又要出發了!”
只見房間凌亂不堪,教授坐在電腦前,放眼過去都是瑪雅的資料,方新教授扭過頭來,扶了扶戴上的眼鏡,額頭斑駁的皺紋和些許花白的頭發,讓卓木強巴心中一震。他明白,導師為自己付出了太多了,他和教授之間的情誼,豈止是一個感激所能表達的。
方新教授摘下眼鏡,問道:“哦,這次又是什么消息?”
卓木強巴掩不住欣喜道:“聽說,是有了新的線索,好像還有一幅地圖什么的。”
“哦。”方新教授沉思道:“強巴,這段時間,我通過與研究會交流經驗,以及我自己和一些朋友所作的研究,我們發現,這個帕巴拉,遠非我們想象中那么簡單。”
卓木強巴蹲在桌前,看著那張蒼老的臉,道:“導師,你太累了,這樣身體吃不消,也讓我心中不好受。”
方新教授揉著眼角道:“沒辦法啊,強巴,你還沒把握住整件事的變化。”他扭頭嚴肅道:“艾力克離開了,他不僅是我們的教官,而且是隨團出發的骨干力量;他的離去,表明國家已經在向我們傳達一種訊息了。時間拖得太久了,國家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他們要看到的,不是我們幾個人的成長,而是實實在在的令人振奮的東西,可是至今為止,我們止步不前。所以,我們目前岌岌可危,必須利用盡可能多的時間,趁著我們還能利用國家資源的時候,與那些專家做更多的交流,獲取我們想要的資料。而這些東西,是我們在別的地方查不到的。”
卓木強巴搭上教授的雙肩道:“我知道,我知道,從找紫麒麟開始,整件事都在變復雜,而且越變越復雜,但是,我們——都還好好的,不是嗎。而且,我們也一天天離目標近了。”接受了地獄般的訓練,好容易熬出頭,總算有了新的進展,卓木強巴無疑心情大好。
方新教授心中贊許:“鍥而不舍,持而恒之,這才是我認識的強巴。”他展開電腦道:“目前對瑪雅文化的研究,研究會那頭進展不大,畢竟他們是藏學專家,卻不是瑪雅專家,我的朋友替我聯系了一些專門研究瑪雅文化的人,他們每人得到部分影像資料,對于墓室銘文那一段,他們遇到了瓶頸,首先文字已經不再是傳統的瑪雅文,而有了一些變化,更糟糕的是,出現了接近一百個他們從未見過的符號,所以破解起來有一定難度。不過,我在巨石陣拍攝到了影像資料到是已經部分翻譯出來了,給你看看。”
卓木強巴接過資料,只見符號旁注滿了標識,最后得到的譯文如下:血紅的太陽向西方墜落,墨綠色的森林頭頂著灰色的云朵,這時族長快死了,他下達了這樣的命令:“給我建一座埋在地下的石墻房子,要小而堅固,給我穿上象征王權的巨袍,把我放在里面,仿佛我還活著,只是睡過去了。我身邊要擺放我的石碗,食品盤和燧石刀,然后按我們的習俗蓋好墳墓,繼續趕你們的路,愿你們在下一個卡屯元年到來前,就能找到圣城的領土。我會一直在天空關注著你們,永遠的祝福你們。”
一切都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了,人們挖出了巨大的土坑,在里面修建了圓頂石屋,石屋外面是石質的橫板,上面刻著綠咬娟和許多動物的圖案,從底端到頂端,修成了三級平臺,每一邊都有寬闊的臺階盤旋而上。而石屋的中間,白色的墻面和精心雕琢的柱子構成了一間厚厚的石室,墻上繪著族長的偉大事跡,他領導著他的種族尋找新的家園,因為他的英明和勇敢使這個種族得以繁衍。在石室里,是人們依照族長最后的命令,給他穿上大王的長袍,讓他躺在墓室的正中,然后舉行古老的儀式并關上墓門,在墓室上點綴著斷矛,卷起并撕爛他那著名的戰旗,讓他的尖厲哨聲永遠陪伴在他身邊。然后人們填平了土坑,在上面砌起了石廟,有雕刻紀年的柱子和白得發亮的石壁。在做完這一切之后,在新首領的帶領下,這支堅忍不拔的民族繼續朝著未知的密林前進……
卓木強巴看到這里,喃喃道:“和圣歌一樣,但是和我們看到的不一樣啊。”
方新教授點頭道:“嗯,這只是三根白石柱的內容,其余部分還在緊張的破譯之中,相信不久就有結果了,還有一個東西,你還記得在安息禁地看到的那種牛不像牛豬不像豬的動物嗎?”
卓木強巴道:“當然記得,似乎不是食肉動物吧。”
方新教授道:“對于研究南美洲的人來說,那已經不是秘密,那種動物叫豬牛,早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就被人發現,也是一種被科學家認為在一萬至七千年前就滅絕的動物,和猛犸屬同時期產物,當地土人以它為食物,后來科考隊進入叢林,卻又一無所獲,目前某些生物學家還在探訪。”
這時,張立喜滋滋的找到這里,急忙道:“教授,強巴少爺,快來,教官要宣布消息了,好消息!”
眾人在那個大教室內,呂競男盡量平和的對學員們道:“或許你們當中有些人已經知道了。就在幾天前,你們的對手本已來到中國,同時,我們中國警方獲得一份古藏文地圖,嚴格的說,那是一份航海圖,經過我們研究會專家日夜不停的研究,終于發現了其中的關鍵。”
呂競男停了停,只聽見臺下急促的呼吸,她繼續道:“如果研究會的研究結果正確,那么,這因該是那位被流放到天涯去埋葬光照下城堡的使者,在瑪雅期間,憑借自己的驚人的記憶力,盡量將他所行走的路線繪制出來。那位使者生前一定是位智者,他將藏衛三地繪制得十分詳盡,雖然和今天地圖不能相提,但是也讓我們大致對此有了了解,而對亞洲和美洲的形狀就勾勒得十分古怪了,讓我們的專家費盡了心思才意識到,這就是古人腦中的美亞兩大洲的形象。如果這航海圖成立,那么,其中標注的重要地點就讓人十分費解,通過與其余大量資料的結合,我們研究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這是那位使者在瑪雅,心知自己無法拿回那兩件信物,所以憑自己的智慧,猜想當時的國王可能會把地圖藏在什么地方,而繪制了這幅圖。其中有三個十分重要的地方,經過反復論證,我們認為,一個標注在今天阿里地區的古格遺址,一個在今天日喀則地區的拉孜縣古墓群,還有一個則是在林芝地區的墨脫境內。”
“什么!”卓木強巴眼睛幾乎突出來,他驚呼道:“那不是將整個藏衛三地全標注進去了?”阿里地區在藏西,是中印邊界地區,日喀則地區藏中,拉薩所在地,而林芝地區到了藏東,這樣一來,相隔幾千公里的整個西藏全落入地圖的標注范圍。
呂競男道:“沒錯,當時使者遠在瑪雅,只能估計國王去世后會將地圖藏匿在這幾處地方,至于為什么是這幾處,研究會的專家們還需要深入研究。不過,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本那群人趕在我們前面好幾天出發,雖然我們的監視人員認為,他最后消失在可可西里地區,但是我們懷疑,那只是一個障眼法,所以,我們也要盡快出發。你們記住,那是一張繪制在狼皮上的地圖。”
張立問道:“可是,那張地圖不是已經被人取走了嗎?”
呂競男道:“沒錯,是有一張地圖被人取走了,可是,沒有人能確認地圖僅有一張。當時的國王,連光照下的城堡都復制了一份,那么地圖……為什么就不能有兩份呢?還有,那些擁有地圖的人,至今還沒能找到帕巴拉神廟,那幅被取走的地圖是真是假,還未有定論。總之,我們不能放過任何線索,而且,是能引起你們對手極大興趣的線索!”
卓木強巴道:“那我們因該馬上去做功課,是嗎教官?”
呂競男道:“等一下,今天叫大家來,就是因為還有新的功課要告訴你們,所謂知己知彼,你們這次出發,恐怕要面對的就是國外正規特種兵,他們使用的一些新式武器我得提前告訴你們,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將武器帶進來。”
窗簾全關,燈光全暗,在幻燈機的圖片中,卓木強巴等了解了對手可能使用的武器,常規特種武器除外,里面有些卓木強巴他們從未見過的全新武器,包括了可轉彎的帶攝像頭槍,還有一種令人同時喪失視力和聽力的閃爆彈,即貼即用的紐扣形烈性定時炸彈,一種注射后就算粉碎性骨折也讓人感覺不到疼痛的中樞鎮痛劑……一系列的新式武器讓卓木強巴等人眼花繚亂,而且越聽越心寒,怎么聽都像是去打仗……
時間無多,僅用一天時間搜集資料,第二天便整裝出發,他們的目的地是……墨脫!
[最后的秘境]
墨脫,在喜瑪拉雅山脈南麓,與印度毗鄰,意為“隱秘的蓮花”,“墨脫”一詞在藏文中是花的意思。這里,是全國唯一不通公路的縣城,被稱作“高原孤島”,地勢南低北高,面積3萬多平方公里,屬雅魯藏布江下游山川河谷地帶,平均海拔1000多米。這里處在喜馬拉雅斷裂帶和墨脫斷裂帶上,地質活動頻繁,地震、塌方、泥石流不斷,加之氣候潮濕多雨,國家曾投入巨資修建公路,但是修一百里便塌一百里,前后資金無數,統統沒有成效。據說,是阿瓊結波守護著這片最后的藏原教圣地,不讓人們侵擾,也說是當時阿瓊結波與蓮花生大師斗法的結果,使這里高峰林立,峽谷深長,以雅魯藏布江為界,劃出一道人力難以逾越的天險。
這處群山環繞,浩水長流的地方,為藏各個宗教視為圣地,佛教如是,其余宗教也如是。由于雅魯藏布江大峽谷的關系,這一帶最為明顯的特征便是“一山顯四季,十里不同天”,當人站在海拔幾百米的山腳,享受的是亞熱帶風光;當人們花半天時間登上幾千米的山峰時,那已經是極地氣候。
這里古冰川遺跡普遍。從古冰川到現代河谷,地形從“u”形寬谷急轉為深邃的“v”形谷,河流侵蝕作用非常強烈,常常形成“谷中谷”,相對高差達7000米。墨脫背靠海拔7756米的南迦巴瓦峰,側邊是海拔7151米的佳拉白壘峰,區內最低海拔750米,兩谷之間有懸河、大小瀑布相連,出現了奇特壯觀的峽谷落差。
墨脫全境生活著門巴、洛巴、夏爾巴、登巴等多個藏分族,他們一直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有獨特的生產方式和風俗。由于道路崎嶇,這些種族已經習慣了“上山到云間,下山到河邊,說話聽的見,走路得一天”的生活方式。
在雅魯藏布江大峽谷里最險峻、最核心的地段,是一從白馬狗熊往下長約近百公里的河段,峽谷幽深,激流咆哮,至今還無人能夠通過,其艱難與危險,被稱為“人類最后的秘境”。而卓木強巴他們,根據地圖的指引,準備去那里碰碰運氣。
“為什么我們要選擇去墨脫呢?”
“因為那里最有可能找到。你想,古格遺跡在1985年國家成立科考隊專項考察之后,就列入了遺跡保護,里面如果有什么東西,已經被發掘清理過了。而且地圖上標注的入口距離今天的古格遺跡還有幾十公里,恐怕位置不是很準確。而拉孜古墓群現在也被列入文物項目,我們去恐怕不會有收獲。只有墨脫,到1993年才通過一次公路,而不到半年就因塌方而無法使用,目前去過墨脫的人和從墨脫走出來人的人都可以用指頭計算,關鍵的一點是——其實那里,與我們要找的帕巴拉神廟有著極大的關系。”